excuseme!等等!啥情况!我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什么玩意儿!你回去!”
皮包儿肯定地点点头,“是啊,我回去啊。”
“不是,等等!我脑筋有点儿乱啊。你!还回去!给那个冯厂子卖命?!”我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又强调了一遍。
皮包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不是……这个……那个……”这弯儿拐得太急,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只好走过去去摸他的脑门儿,“不烧啊?”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你是不是病没好利索啊?你脑子现在清醒不清醒啊,这是几!”我说着伸冲他了一个手指头。
“什么他妈一二三的!”大金链子看出了眉目,不耐烦道,“人家小爷说回去就是回去!你他妈没听清还是咋滴!来人呀!给我绑了!”
唏哩呼噜围过一大帮子来,有的撅胳膊有的掰腿,绳捆索绑给我绑的跟年猪一样。
“皮包儿!他妈的皮包儿!你脑子让驴给踢了!”我只好一声声的呐喊,对于他,我也骂不出别的来。
“那什么。”大金链子看大局已定,又点头哈腰地跑到皮包儿面前,“包儿爷,您看现在能不能把我爹放了,咱们现在可是同一阵营的。”
“哼哼。”皮包儿冷笑两声,“不可能。”
“怎么?刚刚……”
没等大金链子说完,皮包儿左手便往老头哽嗓那里又进了一寸,“你真当我傻啊,放了他,我命就没了。林峰那臭小子可以给你,不过我还是先见见冯厂长再说吧,怎么样?冯厂长的小舅子。”皮包儿说完这片话,挑衅一般斜着眼看着大金链子。
大金链子这个时候也说不出啥,只好连连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陪着笑脸,“行!行!您说什么是什么!我姐夫那边自然不会亏待了您,放心,放心。”然后一脸哭丧地又转过头对他的倒霉老爹说道,“爹啊爹,那就再委屈您一会儿了。”
他爹早已经吓得嘴唇发抖,面色苍白,双腿哆里哆嗦,屁都给吓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制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场面,聚众闹事、持械斗殴,在这封闭偏僻的小城乡结合部,就跟爆炸性新闻一样。等我被捆绑着连推带搡带下楼的时候,这个老五饭店前前后后早就围满了爱看热闹的老百姓。
路人甲,“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路人乙,“不知道啊!花案儿吧?听说这个屠宰场的冯厂长不喜欢女的,改喜欢男的了。你看见没!就是被绑着的那家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儿!就是这家伙跟那个冯厂长好了得有大半年,可谁成想一不留神被个帅小伙儿给拐跑了呢!这回是来抢人的!”
路人丙,“你还别说,被绑着的这小子长得怪俊的。我要是个娘们儿我也嫁给他。”
路人丁,“你们快别瞎说了吧!你没看见后面拿酒瓶子顶着的那位是冯厂长的岳父啊!我听人家说,是这个小子跟冯厂长的岳母有一腿,可话说回来,他岳父不应该是这头儿的嘛,咋还当了人质了。”
吃瓜群众,“……”
“别他妈围着了!都给老子滚!”大金链子一声暴喝,楼下聚堆儿看热闹的群众散去了多大半儿,然后再五六百米的地方又驻足,又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儿,掏出手机,打开直播间,好了,继续吃瓜。
我叹口气低着头往楼下走着,听着围观群众鸡一嘴鸭一嘴叽叽喳喳着。哎!你说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自己的好兄弟好端端的怎么就反水了呢!他还真想回去继续给那个冯厂长卖命啊?就凭今天这出儿,冯家老少不活剥了他的皮才怪!
我胡思乱想着被人已经推搡到了汽车旁,一辆马自达、一辆大金杯,外带着几辆突突冒着黑烟的狗骑兔子。
我一脚被踹进了大金杯里,紧接着从外面又钻进来几个黑脸大汉,个个纹着龙画着凤斜眉瞪眼的。
“爷,这边儿请。”大金链子冲着皮包儿和他那倒霉老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了!天生就是贱命,小轿车坐不惯!”说着皮包儿便搡着老头子向这个大金杯坐了过来。
老头子和我排排坐,皮包儿坐第三排,手上的碎啤酒瓶依旧顶着老头子的糟脖子。
“我说,你开慢点儿。”倒霉老汉不敢跟后面这位爷吆五喝六,但前边儿这司机他还是敢的。车子一起一停,皮包儿手里的碎玻璃碴子就跟着金杯的节奏一前一后,吓得老头子连连叫娘。
“我说,你他娘的开慢点儿能死啊!小心回去了,老子扒了你的皮!”倒霉老爹再一次冲司机吼道。
这次消停了,司机连个屁都不敢放,金杯车可以说是龟速前行,简直比二十四人抬的轿子还要四平八稳。等金杯车渐渐驶上了油漆道,这天也就黑了下来。
“停车!”刚拐过一个弯道,皮包儿就是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