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天潢贵胄 漫漫何其多 3308 字 1个月前

祁骁一顿,点头道:“是,百刃如今也不怎么去诲信院了,闲着也是无聊,侄儿就将他带出去了,让他多看看多学学,也知道以后该如何当差事……”

敦肃长公主笑着打断祁骁的话:“这些话你只同别人说去吧,不用拿来糊弄我,我今天将你叫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了,心里有个谱。”

祁骁微微蹙眉:“怎么了?”,敦肃长公主轻叹,慢慢道:“惠老王爷有个孙女,年前刚及笄。”

祁骁脸上笑意褪去,勾唇冷笑:“这是谁打上百刃的主意了?”

“什么也瞒不过你。”敦肃长公主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轻声道,“是皇上的意思。”

“柔嘉嫁进了贺家,虽是和亲的意思,但到底不是同皇室联姻,之前皇上是想将康泰留下来,但……你也看见了,康泰那资质,实难婚配,现在康泰又同文钰匆匆忙忙的走了,皇上就将主意打到百刃身上了,可也是,柔嘉马上就要出嫁了,下一步不就是百刃了么。”

敦肃长公主放下茶盏接着道:“我昨日听见信儿后回来仔细想了想,其实这门亲事不错,惠老王爷那孙女我见过的,模样人品都配得上百刃,也是嫡出,就是不说人,只论门第,也是百刃沾了光了,惠王府没实权,但这些年惠老王爷四处结缘,京中数得着的人家多有跟他家结亲的,宫里宫外,三省六部,没有说不上话的地方,再说家私……我曾听郡王妃说过,早就给她们家姑娘准备好了两全抬的嫁妆,可见其殷实。”

祁骁静静听着,半晌道:“这是皇帝的意思,惠王府的人怎么说?老王爷不是糊涂人,若真是为了他孙女好,就不该搀和岭南的事。”

敦肃长公主轻笑:“让你说中了,昨日皇帝只是提了一句该给他那小孙女寻个好亲事了,惠老王爷马上就说自己孙女无才无德,进不得王公侯府,只想寻一书香门第嫁了就罢了,皇帝装没听出来,混过去了,所以我急着将你叫来,你若是喜欢这门婚事,就让百刃去惠王府那边走动走动,没准真能说成。”

敦肃长公主看着祁骁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乐意,笑了下劝道:“我明白你的心思……这有什么呢?就是成了亲,也挡不住你同百刃交好的,替他谋这么一门好亲,他记着你的恩,不好么?”

祁骁莞尔:“记着我的恩?真替他说成了,他不将太子府拆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敦肃长公主没太听清,疑惑道:“你说什么?”

祁骁摇摇头:“没有。”

敦肃长公主方才说的不错,就以祁骁这样苛刻的眼光看,这也是一门好亲,对百刃百利而无一害,敦肃长公主替他考虑的也很好,就是真的成亲了,也耽误不了自己和百刃之间的事,但祁骁心里清楚的很,这样的事,百刃是做不出的。

别说是百刃,就是自己,如今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了。百刃心地纯善,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凭白耽误一个好女子的一辈子光阴,而自己,则是怕惹百刃嫌恶。

祁骁轻叹,为了百刃,自己真是立地成佛了。

敦肃长公主见祁骁出神忍不住问:“到底如何,你说句话啊。”

祁骁无意同敦肃长公主细说,这种话若是说清楚了,敦肃长公主大概会以为自己疯了,遂摇摇头:“这亲事结不得。”

敦肃长公主大觉可惜:“大有裨益的一门亲事,你不问问百刃?”

祁骁轻笑:“不用问,他一定也是这意思。”

“罢了,你说的算。”敦肃长公主摇头,“既两边都不乐意,那就是皇帝再愿意无法了,不是他自己的儿女,也不好硬指亲的,唉……可惜了。”

祁骁顿了下将江德清叫了进来,将前事大概说了一遍,末了吩咐:“去跟世子透个口风,让他一味的装傻就好,皇帝自己明白的。”

江德清连忙答应着去了。

敦肃长公主扶了扶云鬓,低声道:“这事就算了,还有一事……你许久没去给冯皇后请安了吧?”

祁骁淡淡一笑没说话,敦肃长公主叹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她,但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这也是你的嫡母,太子总不去给皇后请安,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的,也不让你晨昏定省,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就行,别让别人揪你的错处,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有你受的。”

祁骁点头:“谢姑母教导,侄儿知道了。”

“单是知道不行。”敦肃长公主看了看时漏,起身道,“离开宴还早,你这就跟我去趟凤华宫。”

祁骁无法,笑了下陪着敦肃长公主出了大殿。

敦肃长公主有心让祁骁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可惜扑了个空,冯皇后早就去前面张罗寿宴的事了,敦肃长公主本还有些可怜冯皇后如今失势失宠,一听她又去主事了马上变了脸色,冷笑一声:“惹的这个嫌那个厌的,还总上赶着去丢人现眼,别是还做着梦,以为冯家这堆死灰还能复燃吧。”

祁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皇帝不过是顾着面子,将冯皇后摆到明面上堵别人的嘴罢了,死灰复燃?早在祁骅宠幸了那宫女时就不可能了。

两人说着话去了前面,晚宴间皇帝果然频频提起惠老王爷那孙女的婚事,几次都被惠老王爷插科打诨的敷衍过去了,提起百刃时百刃也一味的装糊涂,皇帝心里明白是有人露出风声去了,却也无法,打趣了几句就没再多提。

整个晚宴祁骁和百刃也没说一句话,晚宴后各自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等出了内城,拐过书院胡同后,两辆马车纷纷停下,并在一处,好像车上的人在说话似得,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又各自行了起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各自去了,只是这会儿岭南王府的马车已经空了,而太子的銮驾里,两人耳鬓厮磨,亲昵不停。

乾清宫的寝殿中,皇帝身着中衣躺在榻上,轻轻的揉着眉心,低声慢慢道:“看清楚了?”

跪在在地上的人点点头:“千真万确,世子席间两次净手,奴才都盯得真真的,左右手腕上各有一道红痕,是绳带勒伤所致,看那伤痕颜色……不会超过两天。”

皇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下去吧。”

☆、第六十八章

翌日,江德清早早的敲开了祁骁寝室的门。

天刚蒙蒙亮,祁骁轻轻的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了件衣裳转过屏风来蹙眉道:“怎么了?”

江德清看了看里间,压低声音道:“殿下,霍荣有话想同殿下说。”

祁骁眼中一沉,慢慢披好衣裳道:“带他去内书房。”

内书房阁子里,霍荣行礼后起身低声道:“今早天刚透亮的时候,皇上的人来找我了,殿下知道的,隔着墙响三声猫叫,就是暗号。”

这个祁骁早就知道,不单知道,府中还有专门盯着这暗号的人,是以就是霍荣不来寻自己,等旁人跟自己提的时候也要去问霍荣的,幸得霍荣还算知趣,每次都主动来跟自己报备,事无巨细,都会说清楚。

早起还是有些冷,祁骁拢了拢衣裳,问:“又吩咐你什么了?”

霍荣摇头,犹豫了下低声道:“这次只是问了属下几句话,说实话……着实是将属下问懵了,只怕答的不合殿下心意。”

祁骁摇头:“无妨,你照实说就行。”

霍荣点头:“他先问了之前殿下跟世子去庄子上的事,这个瞒不过人,属下就都说了,那人又问了到底是哪日去的,哪日回来的,哪时哪刻都要属下说清楚,这个属下也是照实说的。”

“然后他问世子和殿下在庄子上都玩了什么,属下就随意说了几件,看油菜花田,赏春花什么的,之后就有些……有些不好宣之于口了,他问属下殿下和世子是不是每日都同处一室,属下就回并不是总在一处,偶尔喝酒闹晚了就会宿在一起。”

祁骁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冷笑一声没说话,霍荣额上渗出点点汗珠,咬牙继续道:“然后……问的话就越发不堪了,属下就回属下每日在外面侍奉,进不去内院,并不多清楚,但就平日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状,他又问府中可有什么风言风语,属下回没听说过,怕内应起疑,属下又说了几件殿下的无关要紧的事,奇怪的是……若是平时,不管属下说什么,只要是关于殿下的,他都会刨根问底的细问一通,但今日却没有,只追问殿下和世子之间的事,依属下愚见,怕是皇上知道了什么事,起疑心了,所以才派人专门来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