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神神道道的”,云晓没听明白,看着眼前恬静的颜一鸣,云晓又想起适才丫鬟们的话突然问她,“一鸣,将军瞒下了所有,你,到底怪不怪他?”

颜一鸣侧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觉得呢。”

“那看来还是怪他的”,云晓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做的不地道,陛下就算怒你欺君,但是功过相抵也好过什么都没有,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邵惊羽并非不懂,而是因为太懂,云晓说的轻松,只是因为他不懂邵惊羽的真正用意。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邵惊羽越来越忙,云晓来的也慢慢越来越勤,颜一鸣不去听府上其他人说些什么,直到有天邵惊羽终于有了片刻闲暇急忙赶回来时,站在门口给了邵惊羽一个惊喜。

虽说是小苹果提前报信,但是这个偶遇还是让邵惊羽格外开心,两人一同往回走,走至院门口时听见屋子里彤宝与几个丫鬟清晰的声音。

“她都能攀上将军做了将军夫人,我们至少有名有姓的,难道还不如她不成。”

“就你那模样,人家虽说身份难看但是至少是个美人。”

说罢众人咯咯笑了起来,邵惊羽面色铁青,却被颜一鸣牢牢按住。

邵惊羽看着颜一鸣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前所未有的惊慌。

几人越说越过,甚至说颜一鸣当初跟在军营是不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就连云少爷对她也是那般好,说不定……

邵惊羽忍无可忍,一脚踹开门,门内几个笑作一团的丫鬟们齐齐回头,看见不动声色的颜一鸣,再看已是忍不住杀人的邵惊羽,惊慌失措的跪了一地。

邵惊羽气极,但是却因为颜一鸣在身边,就连生气都变得有些没有底气。

颜一鸣凉凉的扫过几人,最终一双复杂的眸子落在邵惊羽脸上,有失望,也有冷漠,亦是有着压抑的怒火,将邵惊羽烧得无所遁逃。

颜一鸣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那日分明太阳当空,邵惊羽却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

邵惊羽根本没有留情,几个丫鬟被按在木凳上打了几十板子,被邵夫人命人拦下来的时候已是断了气。

邵夫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血肉模糊的模样刺的她脑袋发昏,扶着身边的丫鬟厉声问他怎的下如此狠手。

“她们死有余辜”,邵惊羽目光冷冽,久违战场的杀气扑面而来,就是邵夫人也不由后退两步。

她这才发现,自己熟悉的儿子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只不过是几个丫鬟而已,邵夫人咬着牙安慰自己,不可为了几个丫鬟与儿子置气,但是这笔账,却又是算在了颜一鸣的头上。

转头想与邵惊羽解释一二,但是邵惊羽已经跨开大步去寻颜一鸣。

他清楚的感觉到,今日一过,他们之间有什么已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79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22

邵惊羽杀过无数人,死几个无知长舌妇人对他而言,比不了颜一鸣一个淡漠的眼神。

颜一鸣总是冷漠而少言的,但是当看见他,或者看见云晓,看着有着共同记忆的大家时,就算冷着一张脸,但那双眼睛却是温暖的。

这是第一次,邵惊羽看见颜一鸣这样的眼神。

而且,是对着他。

他应该是有很多话想同颜一鸣说,可是千句万句,到了最后似乎只剩一声对不起。

而对不起四个字对他与她而言,又太过轻描淡写,因为这声对不起,若是要开始,那可能要追溯到已经过去许久的最后一场大战。

已经数不清了。

邵惊羽有些不确定的回想,一开始的初衷,分明是为了让她过的更好,可是到了如今,她却过的一点都不好。

颜一鸣不是悲怀伤秋的深闺妇人,那些并未掺和的幸存的丫鬟们战战兢兢的伺候在身边,试图从颜一鸣的脸上看出一丝其他的神色,但是始终没有。

那分明是几条人命,但是颜一鸣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甚至轻描淡写道死了便死了。

“听说板子上都见了血……”那小丫鬟抖着胆子又说了一句,她们想起彤宝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差些惊破了胆子,却不想颜一鸣抬起头,目光竟有几分莫名其妙道,

“挨打不见血那还打什么?”

众人哑然。

彤宝几个只不过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竟然被活生生打死,还是因为她才被打死,为什么她不害怕呢。

亦或者,少爷为了她如此严惩彤宝几人,分明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之上,为什么也不见她笑呢。

适才少爷追了过来,她们从未见过这般说话小心又卑微的少爷,他站在门外喊了她一声,半晌之后只听到颜一鸣依旧冷漠的声音,她说,

“我现在不想见你。”

众人因为震惊而瞪圆了眼睛,如今的少爷,就连夫人老爷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谁又敢这样与他说话。

但是颜一鸣敢,而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少爷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下踉跄差些跪倒。

没有人理解,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骄傲至此的邵惊羽为何会对那个女子百般忍让,真是是因为喜欢到了骨子里所以就可以任人践踏?

她们不敢说也不敢再妄论什么,彤宝被拉出去的尸体依旧历历在目。

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小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月光下看见颜一鸣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那一轮圆月。

十六的月亮很圆,也很亮,颜一鸣一头长发披散,银辉镀在周身,小丫鬟居然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凉意与孤独。

能够嫁给少爷,能被少爷如此喜欢,还有什么不满足不高兴呢,小丫鬟又默默的退出了房间,空将一室寂静留给了颜一鸣一人。

在此之后,颜一鸣愈发像一个禁忌一样不允许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