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还问我?”
“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着。”
“要不待会儿你就去我府上看看?”
“那倒不用,等下个月你给人办抓周宴我再去好了。”
很多钱玉嫃不清楚的事,七皇子都给他补上了,谢士洲听了个够本,心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乐子,一南一北没个清静的地方,哪儿都有人折腾。
回府来倒是消停了一阵,次月杰哥儿满岁,抓周现场不用说,热闹非常。盛人杰是个假宝宝,不用人教他就知道该抓什么,还知道适当秀出自己的“聪明劲儿”,别家的崽满岁时能把人喊明白就差不多,他那个表达能力像是一岁半两岁的孩子,知道喊人,饿了尿了要什么东西都会说,说得非常清楚。
杰哥儿跟前围着一群,明姝这头也不少人,给她做玩伴的两个顺便也得到一些关注。
就在那之后,威远侯府就闹了出笑话,之前闹别扭不肯来王府那个回心转意了,在庶出姐妹进王府一年多之后,她意识到过来陪伴明姝并不会受多少气,还能得到家里重视。小姑娘是来做玩伴又不是坐牢,她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会回去看看,逢年过节也要回家去。
这一回去,家中姐妹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是庶出,穿得却比嫡出的好,问起来才知道衣裳是世子妃安排人做的,春夏秋冬四季都有。穿得好,吃得更不必说,侯府那边难得的贡品佳果搁在燕王府并不算什么,明姝每天吃三餐,上下午还要用些点心水果,都是经过精心料理不重样的美味。
明姝经常还会进宫,哪怕不带她们,她回来会说起在宫里的见闻,多听听能知道不少事。
给明姝做了一年玩伴以后,威远侯府二房这个小庶女变了很多,她改变越大,她嫡母就越难受,想到这机会本来是自己女儿的,女儿傻……竟然因为那种理由表现出不乐意让燕王瞧出来。
二房太太难受一年了,她那个不太聪明的女儿也意识到自己亏了。
眼看着本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出姐妹翻起浪花,每次回来风头都能盖过她去,她就闹着让当娘的把人接回来,换她去,还道这机会原本就是她的。
女儿表现出愿意,二房太太不得为她争取?她去汉阳郡主那头赔笑脸,问这事能不能办?
郡主一口就回绝了,反问她:你当燕王府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
郡主早知道二房那个会后悔,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之快。现在知道机会难得了,想换回去?可庶出那个在王府待得好好的,一没惹事二没招人厌烦,又凭什么提出要换人?
明姝好不容易才跟那两个玩伴熟稔起来,换一个对她有任何好处?
汉阳郡主非但没同意,后来有一次回娘家还把这事说给钱玉嫃听了,她是站在娘家这头当笑话讲的,说当时为她好,把那么个好机会给她,她怕进了王府一不自在二要吃苦头偏不乐意,现在知道是好事情,晚了。
钱玉嫃听罢,说现在这个就挺好的,她没想换人。
“不说你想不想,我也不会惯着她。很多机会就是一闪即逝的,已经放走了那就不是她的,还想追回,怎么追得回来?就当是给她上了一课,往后遇上类似的事总知道好生想想。”
“不说这个了,郡主这胎怀得如何?肚子里这个闹不闹人?”
“前面有段时间吐得厉害,近来消停了。”
“怀着孩子怎么还往外走?不在家待着。”
“老在家里闷着心里面烦,出来透一透气人舒服些。”
……
这时候天挺热了,钱玉嫃借着冰箱子度暑,南边蓉城钱家钱宗宝在为乡试做最后准备,算来也就还有一个多月,新一届科举就要开考。
钱家亲戚里头,将要应试的不光有他,钱大姑那一双儿子也卯足劲想在今年有所收获。
第98章
钱玉嫃嘴上不提, 心里总掐着日子, 尤其进了八月以后,她那几天睡下都不踏实,总想到人在老家的弟弟宗宝, 不知他准备好了没有, 能否考出个像样的名次。
会这样并非不信任他, 是太在意。
又要说到, 还有些人比她这个当姐姐的更加紧张, 就是靖安伯府那边。梁家相中钱宗宝是在去年元宵, 到现在足有二十个月, 这中间也有提出想给梁小姐说媒的, 全让她推了, 梁家在钱宗宝身上押下不少的筹码, 绝不想看其倒在乡试这关。
被这么多人惦记,钱宗宝还挺稳得住,到这节骨眼他没太去想假如不中如何如何,在国子监学了四年, 第四年的时候他在考核中的排名已非常固定, 稳入前三。大大小小无数回的考试给了钱宗宝莫大自信, 基本上只要稳定发挥, 乡试手到擒来。
比起担心考题太难太偏,他更怕那几日天气不好。
中秋前后一般都不太热了,就担心下雨着凉。还有他曾听别人提过,知道贡院里头大概是怎么个布置, 只怕自己运气差了,分到距离粪号很近那几间。钱宗宝是富商之家的少爷,生来也没吃过苦,若来个粪号攻势他没准真顶不住。
幸好,他所担心的没有发生。
其实也不是运气强,那些号牌不是随便拿,是人发的,本省的还有谁不知道钱宗宝是燕王世子妃唯一的弟弟?
各地的主考官都是京里指派,被派来蓉城这边的就该知道会撞上钱宗宝,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钱宗宝在国子监成绩非常之好,许多人看好他这届一鸣惊人。回头要是在乡试就落了,问起来是因为贡院里边条件太差,人挨着粪号给熏得没法应试,世子保准为他抱不平去,真到那时主考官不惹一身骚?
他们这些考官不说给什么优待,总不敢太刻薄他。
因为这,对钱宗宝的搜身相对都要尊重一些。
乡试这关花钱请人替考的有,夹带的其实很少。因为乡试会试考的也不是你能不能把经文背下来,考理解居多,说到底你得拿出自己的观点。这么考就没法夹带,除非考前泄题,让你事先准备了文章。所以说,这一场搜身大多是象征性的,比起搜身,他们在核对相貌身份的时候更仔细。
替考嘛,每届其实都有,本省没有其他省份也会有。这种事别人能搞,钱宗宝反正不能,他可是地方名人……
钱宗宝带着文房四宝包括家里为他准备的干粮一身轻松进了考场,等考卷发下来他晃眼一看,这个出题模式跟国子监内部考核也差不多,考那些点大多是他们重点研学过的,同考场内有些看到题目已经慌了,钱宗宝心里踏实得很,他还有空给自己规划了时间,分配好了不疾不徐提起笔来。
乡试考三场,光第一场就有人竖着进去躺平出来。
也不是贡院里头条件有多差,抬出去那些基本都是让考题吓着,想破头想不出该怎么答,生生把自己逼成那样。钱家有伙计在贡院外头候着,看着一个个抬出来心里慌得不行,好在那些人里面都没有自家少爷,少爷他不慌不忙写完了答卷,慢条斯理走出来的,出来也不说考得好或不好,就说赶紧回去沐浴一番,吃喝拉撒都在号舍里头,脏死人了。
跟钱宗宝一起应试的还有钱大姑那两个儿。
就是钱玉敏私下吐槽过的赵家兄弟,他俩从钱宗宝回来就经常往钱家跑,跟他讨论问题,还问他在国子监都学些什么,并且找他借用了经文注解。
到底是表兄,哪怕多少会耽误一些功夫,钱宗宝还是配合帮助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