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的那人还不死心,语气更弱了一点:“你、你继位还不到一年,你……”
“不到一年我也是教主!”
全场再次寂静。人们绞尽脑汁寻找着反驳他的话,却陷入了一阵心慌。许多人早已习惯了无恶不归魔教的思维模式,如果在路边看到了一具不知凶手的尸体,只消想着“啊,一定是魔教妖人下的手”,就能省去不少麻烦和猜忌。可现在,如果不是魔教干的,凶手究竟会是谁?或许就是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某个道貌岸然的大侠……
“为什么?”沉默了良久的纪清泽终于开口,死死盯着高轩辰的双眼,“你为什么要查凶手?为什么是这件事?”
江湖上一天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屎盆子莫名其妙就扣到了天宁教的头上。而高轩辰身为魔教第一人,却偏偏为了这件事,不惜孤身犯险,将自己孤立无援地放到众人刀剑之前,他到底图什么?
高轩辰垂着眼沉默片刻,又摆出一张大大咧咧的笑脸:“本教主高兴。”
纪清泽:“……”他也说不清刚才那一瞬间他心里隐隐期待的东西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但现在,他一颗心又飘飘忽忽坠到了谷地,又回到了他这一年所面对的无尽的茫然和绝望之中。
鱼万笑道:“你说不是你们魔教干的,又说你不知道凶手,却又让我们交出凶手换十二个孩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查呗。”高轩辰理所当然道,“我是不懂你们名门正派平日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出了案子说一句‘魔教干的’就一了百了了?反正在我们天宁教,出了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犯事儿的孬孙!”
鱼老头子被他呛得够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满身筋肉差点爆衣。他强压下脾气,道:“怎么查?”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亲自来查!想赎回那十二个孩子就配合着点。杀人放火的那个要是现在就在这里,识趣的赶紧出来认了,我留你一具全尸!不识趣也没关系,阎王殿里已经留好你的名了!”
终于有人出来反对。十三宗的宗主陆马道:“大家别被这魔教妖人骗了!我们的案子,如何能让魔教妖人插手!他们残害了我们多少同僚,如今我们发过誓要手刃的妖人就在此处,决不能放他活着离开!”
又有几个人附议。
高轩辰冷冷道:“陆马,我这个教主亲自出马,人都在这里了,你却急着灭我的口。你在怕什么?是怕我查案查到你身上呢?还是怕我抖落出你跟我们魔教不可告人的关系?”
陆马的脸胀得通红,拔|出长刀就要冲上去:“你血口喷人!”可他还没上台,就被一个少年拦下了。
“陆宗主,他说的有道理。”同为天下论武堂出身的沈飞琦道,“毓澄和谢师父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不能就这样含混过去。”
陆马气得发抖:“你!你!”
高轩辰又扫向几个方才附和的人:“黄掌门,你的儿子被他的同窗们起了绰号叫泥巴,你知不知道?”
黄掌门脸色一白。
“刘门主,哦对了,那十二个孩子里面没有你家的公子。你是不是跟他们十二家哪一家有仇,想要借刀杀人,恨不得我赶紧撕票呀?”
刘门主大怒斥责:“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高轩辰就是在挑拨离间,而且他挑得光明正大。那些正道人士拿捏别人把柄的时候还要笑里藏刀拐弯抹角,他却不用这么费劲。什么叫魔教?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就是真正的妖人了。
徐桂居也飞身上台,扬手制止了场下的争端。他沉声道:“韩毓澄与谢黎是我天下论武堂的弟子与武师,事情虽然不是发生在论武堂之中,但到底跟我论武堂脱不开关系。我身为天下论武堂的堂主,请诸位英雄卖我一个面子,且听我一言。”
徐桂居身份特殊,凡是曾在天下论武堂待过的人从名分上都算他的弟子,因此他说话倒也有些分量,喧哗的场下顿时安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