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冲着马车上的姜侯爷和晏氏轻轻颌首,他来到姜娆面前。
墨眸看着面前的女郎,拿着一盒木匣递给姜娆,“这是你最爱吃的五芳斋里的糕点,路上肚子饿的时候吃上一些。”
晏安在宫中商量行军事宜的时候,心中还记挂着姜娆。
他作为领军,不管是随行的将士名单、还是粮草、兵马等等一系列事情,都要让他过目。
他急迫的布置好一切,赶着时间出了宫。
等他路过五芳斋的时候,他知道姜娆爱吃这家的糕点,幸亏今个排队的顾客不多,他匆匆卖了糕点,赶回府上。
还好,娆儿还没有出发,他还可以见到娆儿最后一面。
姜娆接过来这盒糕点,客气的道了一声谢,“多谢表哥。”
晏安想像往常二人相处时的那样,揉一揉她的脑袋,却硬生生的没有抬起手掌。
他克制住心头澎湃的情绪,抑制住欲吐出口的那一句“娆儿,我喜欢你”,而是道:“路上小心。”
姜娆澄净的眸子注视着晏安,这是两人闹矛盾的这几日来,她第一次正眼打量晏安,二表哥面上的疲倦浓浓,他应该很辛苦吧。
“表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再见了。” 说完这话,姜娆上了马车。
马车帘子掀起又落下,将晏安的视线阻隔在外。
晏安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身子一动不动,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
晏三郎走过去,“二哥,表妹走了。”
是啊,娆儿走了,晏安心头涩涩的。
晏三郎又道:“二哥,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将表妹带回来。”
“好。”晏安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却含着坚定。
他自以为是的不愿因着自己万一有什么意外而耽搁姜娆,以为延迟亲事、让姜娆回去南阳是为了她好。
可姜娆离去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不舍,他不舍得就这么放手,他要好好的、尽量的、安然无恙的回来,到姜娆面前向她认错。
马车平稳的经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出了厚重的开封城门,朝着南阳城出发。
车内放着暖炉,帘子又厚实严密,冷风无法钻进马车内,姜娆看着木匣里的糕点发呆。
她对晏安当然有气,但她知晏安的性子,若无必要的事情,晏安是不会这么对她的。
姜娆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她不明白,晏安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承担而不愿告诉她呢?
姜娆恍惚间想起了初去晏府时做的那个预知梦。
当日那个预知梦显示,也是在这个时节,自己随着姜侯爷和晏氏从开封回去了南阳,在回去南阳的途中,姜娆闷闷不乐,心情并不畅快。
回去南阳城后,似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姜娆并没有梦到。
又过了一段时日,姜娆在姜侯爷的主张下,找了一个赘婿上门,这个赘婿是姜侯爷看重的部下,名江琛。
姜娆对这门亲事并不上心,答应嫁给江琛,也是因着不让姜侯爷和晏氏担忧而已。
哪怕与江琛定了亲,她面上清愁连连,极少绽开笑颜。
甚至在与江琛成亲的前一日,南阳城被歹人攻入,一时间城内百姓到处逃窜,哀嚎声不断。
与此同时,她的未婚夫江琛提着刀闯进她的闺阁,一步步朝着姜娆走近。
刀刃上殷红的血渍滴落,江琛面上的表情莫测又阴鸷,无端的令姜娆心慌。
梦境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事情姜娆不得而知。
做这个预知梦的时候,姜娆初去晏府,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若不是姜娆偶然想起,她怕是早就将这个预知梦抛到脑后了。梦中之事,是真是假亦暂时无法验证。
但有一点,梦中的她闷闷不乐的回去南阳,与如今倒是对上了。
可她已经与晏安得了皇上的赐婚,姜侯爷又为何再次为她张罗亲事?
除非,除非晏安与她解除了婚约,亦或是晏安出了什么意外不在人世,那她与晏安的婚约自然作废。
想到这儿,姜娆没来由的心头起了一阵恐惧,二表哥会出什么意外?二表哥为什么会遇到意外呢?
“娆儿,你在想什么呢?”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人上了马车。
“母亲。”姜娆从思绪中回过神,“女儿没想什么。”
晏氏打量着姜娆的神色,“一男一女走到一起,本就有许多磋磨,哪能一帆风顺?”
“我观二郎是对你有意的,不管你们二人最后能不能走在一起,至少现在你们二人的感情没有掺杂一丝虚情假意。二郎既然这般说了,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晏氏并非胳膊肘往外拐,她正是深知姜娆和晏安的性情,唯恐他们两个因此离了心。
“母亲,您与父亲无需为女儿担忧。” 姜娆反过来安慰晏氏,盈盈一笑,“ 女儿不是莽撞的人,回到南阳也是一桩好事。女儿好久没有回家了,借着这个机会伴在您与父亲的膝下。”
晏氏笑道,“好,你父亲巴不得你留在府上一辈子呢!”
她见姜娆眉宇间没有什么忧愁,便放下了心。
被晏氏这么一打断,姜娆刚刚的思绪也被迫终止,现在想也想不明白,她暂时将所有的疑惑放在心中,只等找到合适机会慢慢解开梦中之事。
一路上姜绾时常伴在姜娆身旁,哄她开心,这么一来,路上的行程倒也不算乏味。
“ 绾绾,你可与裴大人道别了?” 姜娆不是那种感情受挫就要沉浸在伤心难过之中的女郎,她恢复的很快,非但不需要姜绾在一旁哄她开心,而是关心起了姜绾的感情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