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风姿绰约,上着素白贴身襦衣,下一袭杏黄淡花百褶裙,柳腰间同色的丝绦垂下来,愈发显得身姿玲珑,明艳动人。
祁恒眼眸不禁露出笑意,他抬步进了芙蓉轩,“ 姜小姐可是来挑首饰?”
姜娆看向他,客气的一笑,“ 见过三皇子,小女已买到称心的珠簪,这就要和几位表哥一道回府了。”
“见姜小姐身子无恙,我才放下心来。”
祁恒对着姜娆笑了笑,又含歉的看向晏安,“ 子瞻,这次是顾家对不住你,我与母妃也没想到会出来这档子事情,如今明长已受到惩处,明熙也每日在府上抄写经书恕罪。总而言之,我代顾家向你赔罪。”
祁恒尽量显得亲切,“ 咱们以前在一起读过书,虽这几年交情淡了些,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同窗,自是要比其他人感情深厚。顾家接二连三惹出事端,我亦是觉得惭愧,对不住你与姜小姐。今日恰巧遇上,不若咱们一同坐下来,将话说清楚,自此以后握手言和。我与母妃都很是敬重晏家人,母妃还让我多向你们学习。”
晏安脸色笑意如常,只不过眼神冷了几分,“ 三皇子此话客气,你是皇子,又何须向我晏府的郎君学习!说起昔日你我在一起读书之事,三皇子所作所为,我犹记在心。”
顿了顿,晏安接着开口,“实在是不巧,今日出来大半时日,我与表妹和三郎他们已打算回府。三皇子的一片心意,我已知晓,但,恕难接受。”
祁恒听到最后几个字脸色一变,他自来受宠,何时被人这么下面子过,他双眸闪过一丝不耐,转瞬即逝。
他又道:“ 本皇子知子瞻对顾家颇有怨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求日后子瞻不要拒绝本皇子的好意,本皇子与母妃,是真心实意想要赔罪的。”
一旁的晏三郎接过话,“ 我晏家自问从不曾招惹顾家人,三皇子又何必如此勉强我二哥?握手言和,三皇子说的轻巧,你说,受害人能和那些犯人握手言和吗?”
祁恒面色笑意一下子冷淡下来,“ 晏府的郎君果真各个能言善辩。”
他转头看向姜娆,“ 姜小姐知书达礼,想必定能理解我的一番好意。我瞧着,姜小姐似是尤爱这些珠钗,我皇子府有许多精致华贵的簪子珍宝,待会派人送给姜小姐。”
姜娆轻轻摇头,“ 这倒不必了,三皇子府上东西矜贵,还是留给日后的皇子妃更为合适。”
祁恒的目光停留在姜娆面上,“姜小姐何必对本皇子这么客气,我虽和姜小姐相处不久,却颇是欣赏姜小姐的为人。姜小姐若愿意的话,不拘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不拘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晏安冷冷看他一眼,勾唇笑了笑,“ 这倒不必了,表妹是晏府唯一的表小姐,有什么事情,自有我们操心。三皇子时间宝贵,我们又怎敢轻易叨扰!”
祁恒未吭声,直直的看着晏安,他脸色并不好,每次欲与姜娆拉近距离,然而总是被晏安扰乱。
晏安看向姜娆,“天色不早,表妹咱们回去吧。”
姜娆应了一声好,纤腰微步,出了芙蓉轩。
“三皇子,我们先告退。” 晏安礼数周全,挑不出一点差错,跟着姜娆后面出了芙蓉轩。
祁恒望着姜娆离去的袅娜身影,眼神暗了暗。
马车上,晏安的眉头微皱,同是男人,他不难看出祁恒眼中对姜娆的情意,他虽知姜娆与祁恒之间并无过密关系,私下也从未有过往来,却不免有些心烦意乱,看来早日表明心意,方能令他安心。
车帘掀开,晏三郎利落的上了马车,他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二哥,你最近有情况。”
晏安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 二哥能有什么情况?”
晏三郎坐在晏安对面,“ 当然是与表妹有关啊,我瞧着,二哥你对表妹可不只是表兄妹之情,以往可从不曾见你与哪位姑娘走的这么近?”
晏安轻笑一声,拿起案桌上的茶盏,马车走得稳当,天青色瓷杯内的茶水纹丝不动,“ 三弟不也是一样,二哥也从未见你排队给哪位女郎买过果脯吃。”
晏三郎摸着头,嘿嘿笑了几声,“二哥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表妹自是与其他女郎不一样,我乐意排队给表妹买零嘴吃。”
晏三郎倾着身子凑近晏安,“ 表哥,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喜欢表妹啊?”
晏安猛地一呛,连咳几下,他放下茶盏,看向晏三郎,“ 不是没有不可能,三弟你只是出于表哥对表妹的关照之情,绝无其他意味。”
前有三皇子,后有这个坑哥的弟弟,他太难了。
晏三郎点点头,有些为难道:“二哥,可是我想娶表妹为妻,但我又对表妹无男女之情,这可如何是好?”
晏安有些惊愕,“三弟为何有此想法?”
晏三郎一本正经道:“咱们府上好不容易来一个女郎,表妹又是一个好姑娘,若是日后表妹嫁给了不良人,受委屈怎么办?所以啊,只要我娶了表妹,表妹就是咱们的一家人了,她就不会受欺负了。”
晏安好笑的摇摇头,抬手给了晏三郎一记爆栗,“ 这就不用三弟你操心了,即便要娶表妹,也是二哥我。”
晏三郎打趣道:“ 好啊,二哥,你方才还不承认,我就知道你对表妹动了心思。”
他拍了拍胸膛,“二哥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这件事情谁也不告诉。”
而另一辆马车内,姜娆也在沉思,她自是能感受到祁恒那隐隐的好感,但是她与祁恒不过是见面寥寥几面,再加上顾家人,她对祁恒与顾贵妃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祁恒是皇子,谈话间不自觉的便会流露出一股骄矜之气,相比之下,姜娆更喜欢与晏安这样的郎君相处。
又过去几天,到了揭榜的日子。
一大早,晏三郎比晏安、晏池还要激动紧切,“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大哥与二哥有个好名次。”
阮氏笑着看他一眼,“ 你个泼猴,伯母都要被你走来走去给晃花眼了。”
“三表哥,你怎的比大哥、二哥还要紧张啊?”
晏三郎看向姜娆,开玩笑道:“我这是提前感受会试那紧张的气氛,为以后下场做准备呢!”
阮氏与姜娆看着神色自若,实则隔一会儿便看向门口,等待着报喜的人来通知结果。
晏大郎时不时的呷几口茶水,
他看着一旁沉稳的晏安,渐渐的,跳如锣鼓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是啊,这只是一次会试,努力了就好,成功与否便顺其自然吧。
大祁有榜下捉婿的习俗,能在会试中榜上有名,殿试时只要不出岔子,最差也是同进士,是以不少富贵人家提前锁定那些潜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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