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愿意帮你,但如果你始终是这种沟通的方式,那我也没办法帮你。至少,在花了议会如此多的资金,你有义务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至少要让我明白,建造这个工具的意义何在。我相信,你有办法让我听明白。”
安文也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它的意义在于,让我们有一种全新的、效率极大提升的方式去探索我们的世界。它一旦建成,不光可以用来计算原力的存在形式,还可以应用在各个方面。比如说,可以用来支持命运仪轨的结果分析,可以模拟虚空原力的运动,甚至可以用来预测各个大陆的天气和灾难。总而言之,凡是需要分析和计算的领域,它都可以派上用场。正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才会不断调整设计,扩大规模。有了它,我个人的计算能力能够提高百倍以上。而在将来还可以不断改进,继续提升。”
面对安文的长篇大论,普瑞特蒂克闭目凝思,片刻后方道:“如果真能达到你说的效果,那也就意味着,议会将在技术上全面压倒人族。也许几百年后,凭借技术上的优势,我们就能够完全抵销人族在修炼方面的优势。至少,我们的战舰主炮可以更新两代。”
安文叹了口气,道:“它完全可以优化弹道,但我并不希望它过多的用于杀戮。至少和杀戮人族相比,探索世界和虚空要有意义得多。”
“什么东西有意义,你说了不算。也许一百年后,等你有资格决断大事时,再来说这样吧。眼下,我要看看你这个工具的效果。”
安文想了想,道:“它已经完成大半了。计算天象灾害或许还有些吃力,但是辅助命运仪轨足以胜任。”
“好,我正要进行一次新的预言。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安文飞奔回到自己的房间,以眼花缭乱的动作启动了那台神异的机器。只是这台机器的启动实在太过复杂,光是拨动的齿轮和开关就有好几百个。
普瑞特蒂克耐心地等安文完成准备,然后就启动了命运仪轨。和手忙脚乱的安文相比,普瑞特蒂克的动作就显得云淡风清,只是一挥手,百道各不相同的黑暗原力就洒向命运仪轨,落在预定的节点上。
虚空中的命运仪轨微放光芒,多条轨臂的运转瞬间发生改变,在仪轨的中心处,隐隐出现闪烁光芒。
在哈布斯看来,这些光芒似乎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光点和光带,可是它们每一次闪烁,竟又在隐隐与他血核的脉动相响应。
哈布斯微微皱眉,感觉这一次的命运预言或许和血族有关。
普瑞特蒂克驱动命运仪轨后,双瞳随即扩散,布满整个眼眶。在这种状态下,他能够窥视到一缕命运长河的变化。
这是普瑞特蒂克的独有天赋,也是他能够成为新一代大预言师的理由。哪怕命运千变万化,在短短刹那,普瑞特蒂克依然能够抓到命运的流向。
旁边安文也紧盯着命运仪轨的变化,无数数据自他手中流出,化作光带,源源不断地送入那台仪器中,而机械上每个齿轮、每个杠杆,乃至每颗晶体的闪烁都会产生数据,以难以理解的方式汇总后,再反馈给安文。就这样,安文和机器间形成两道数据洪流,往复不休。
一边观察,普瑞特蒂克还有余力给哈布斯解释:“我投向命运仪轨的原力,就是根据想要得到的预言结果专门挑选和准备的。在不同时间及节点,投入不同的原力,就代表着某个干涉命运的因素。诸多因素共同推动了命运的走向。其实影响命运的因素无穷无尽,我也只能是尽可能的模拟。当主要因素都具备时,命运仪轨就有可能为我们揭示未来的真正面目。”
哈布斯忽然问:“我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一个因素?”
“是的。”普瑞特蒂克面无表情地道。
哈布斯马上就明白了,这其实是普瑞特蒂克的一点私心。命运仪轨每一次启动都是耗资巨大,就算他是主掌者,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然而现在局势一日数变,血族更是牵动整个局势的中心点。
普瑞特蒂克不知是预感到什么还是听到了点什么,想要在这一次的命运预言中将哈布斯也加进去。
哈布斯并没有拒绝,命运仪轨已经运行到一半,再拒绝已经晚了。而另一方面,就如普瑞特蒂克所担心,身为火之冠冕,要用这种方式来窥视命运,也就说明,未来确实可能出现足以毁灭哈布斯的因素。
见哈布斯保持沉默,普瑞特蒂克松了口气,开始全神贯注地观看命运仪轨。
加诸在仪轨上的原力不断消耗,片刻后仪轨上的光芒就渐渐消失,恢复原有的运行形态。
仅仅是片刻功夫,普瑞特蒂克却已脸色发白,气息不稳。看来窥视命运的代价不小。
他皱着眉,道:“这次的命运十分混乱,变化非常多。关于血族,更加难以确定。似乎在不远的将来,血族的命运会有多次转折,但最终的走向……”
看来普瑞特蒂克也无法理清血族的命运。事实也是如此,想要预言四大种族之一,还有夜之女王坐镇的血族,普瑞特蒂克还力有未逮。
然而就在这时,安文忽然一声惊呼:“鲜血长河正在远去!”
“什么?”哈布斯大吃一惊。
普瑞特蒂克脸色不预,道:“鲜血长河几十年来一直在远离,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你难道不知道?”
安文却道:“不,不是这样!鲜血长河过去虽然在远离,但实际上仍然按照自己的轨迹在运行,再过一段时间就又会靠近。但是刚才,我忽然发现,它已经改变了原有的轨道,跃迁到另一条轨道上!而这条轨道,只会远离,不会回归!”
第二七八章 道不同
“为什么会这样?”普瑞特蒂克迅速问。
“我也不知道。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的发生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某种外力介入,导致鲜血长河改变自身轨道。”
普瑞特蒂克肃容道:“你的结论可靠吗?”
“和传统的预言术相比,我更相信自己的结论。它毕竟是有数据支撑的,而不只是模糊的预言。”
其实普瑞特蒂克心中已经信了九分,毕竟安文的智慧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他的思维方式,研究的方法体系,乃至设计的辅助工具,无一不是前人从未想过的。甚至这位现今的大预言师都想切开安文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目前鲜血长河是什么状态?”哈布斯问。他尝试着沟通鲜血长河,发觉依然有着回应,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作为加冕亲王,他沟通鲜血长河的能力无以伦比。
安文随手画出一个椭圆和一条抛物线,道:“鲜血长河原本是沿着这条环形轨迹运行,已经接近最远端,再过十几年就该回归,血族的冰河期也就结束了。但是现在,它正在放缓速度,逐渐改变轨迹,新的轨道应该是这条线。至于这条线通向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血族会消失?”哈布斯声音凝重。
鲜血长河是一切血族的源头,它的远去,不仅仅会令血族力量下降,甚至会引发整个种族的消亡。
安文道:“这个过程还很漫长,至少还有上百年的时间,我们还来得及作点什么。”
“安文,你认为这次鲜血长河的变化,和梅丹佐有没有关系?”
普瑞特蒂克有些惊讶,“梅丹佐?无光君王虽然是大君,可是力量远远没到能够左右鲜血长河动向的程度吧?”
“不,你们不知道,梅丹佐是跨越了迷失之季的强者,他的实力只是受限于天脉的天然高度。对于鲜血长河来说,他的重要性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他陨落的时候,我甚至都感受到了鲜血长河的悲痛。”
“这样?”普瑞特蒂克更加吃惊。
安文思索片刻,道:“如果哈布斯陛下真的感应到鲜血长河的悲伤,那么可能说明两件事,一是鲜血长河确实有自己的意志,就像新世界意志那样。二是梅丹佐对于鲜血长河来说确实重要,但仅此而已。在虚空深处,鲜血长河想要改变自己的轨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大的可能还是有某种外力介入。”
“会是什么?”哈布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