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妥妥地有雇佣童工的嫌疑,虽然是教给把该孩子日后生存的本领,但小孩子这么小,不说在现代,就是在古代好人家里,也是养着的。也就是这些孩子家贫,才要走这条辛苦路。
段万全道:“旁人招学徒,学徒要贴钱跟着师父学,你倒是好了,反过来了。”
崔稚摊摊手,“没办法,或许我就是传说中的菩萨心肠吧!”
说来说去,主要还是崔小丫不差钱。
邬陶氏没从崔稚手里讨到好,自那次找人绑架崔稚没成之后,也没了动静。安丘的十香楼不再同宋氏酒楼打擂台,青州府清香楼那里,生意一日比一日好,俨然是起来了。
五景酿这边,冯老板见到了回头钱,把这辈子处过的关系都挖了出来,五景酿从景芝镇分销各地,就好似安东卫所,都已经开始有了五景酿的影子。收成就更不用说了,冯老板上山下乡地,又收了好几家酒坊,要的就是品质好酒,虽然利薄,但名声渐渐立起来,就不愁钱了。
中秋的时候,冯老板过来给崔稚送银子,被崔稚给推了回去。
“咱们的酒才刚起步,年底又是一大关头,过了年再分钱不迟。”
冯老板两眼发亮,连声道好。
崔稚是琢磨要跟着魏铭去扬州的,这些日子,她越想魏铭说得邬陶氏对付邬梨的手段,越觉得此事事不宜迟。她是要把生意做大的人,同邬陶氏一个宅门妇人每天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况且邬陶氏做事没有底线,又站着邬氏宗妇的名头与府衙官员多有交结,自己同她再斗下去,可是讨不了什么好。
幸而邬陶氏没了动静,崔稚猜她忙着嫁女,顾不上自己。她并不知道内情,可也看准了这个时机发展自己,只有自己壮大了,才不怕那些魑魅魍魉。
而且殷杉将她的酒拿去,请了几位相熟的扬州朋友品尝,这几人虽不是什么品酒的大家,却吃着不错。
崔稚就怕酒水卖出去水土不服,眼下能得了扬州人的首肯,说明就有希望。
还有个更要紧的。殷杉告诉她,扬州酒会每三年要举办一次邀酒大会,若是五景酿能趁此机会打进扬州的酒水市场,那么崔稚将会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生意做到江南,远远比她自己一点一点的打拼强得多!
崔稚信心满满,又同段万全商议了酒水的事和《食神飞升记》的印刷售卖事项,回家的时候,心情雀跃,问魏铭,“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南下?”
今日,魏铭去了趟县学,将自己游学的打算说于了桂志育。他自中了秀才便没如何在县学读书,这番说出去游学的话,本以为桂训导会有微词,没想到却给了他一张名帖,是桂训导从前同年,如今正在南直隶做官。
桂志育道:“你所学,县学早已教不下,出去游历一番自是好,只是行船走马三分险,险得不仅是路,还有人,待你游学归来,想必有大进益。”
这番话自桂志育口中说出,本是寻常,可魏铭有有些意外。前世的桂志育,并没有似如今这般沉得住气,想来今生学田回归了县学、刘氏宗学又与县学重归于好,让桂志育信心倍增,连带着整个县学,都是一番新风貌。
魏铭说不出的欣慰,前世和今生,很多事情果然已经变了。
不过变化的地方到底还少。
前世那位懒政又糊涂的牛知县还是来了安丘,虽说没有王复等人与此人一道狼狈为奸,但上任如同没上任一样,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连一丝烟味都没让人闻见,倒是陶家这等商户巴结的要紧。
魏铭不去管他,这样的官员遍布各地。说到底,自先帝行事放浪,朝政无一日清明三十余年,到今上坐上了皇位,又多年受到朝臣和太后的掣肘,章太后垂垂老矣,管不动前朝之事,但势力犹在,年长日久,今上刚登基时的抱负早已磨灭。前世今上到薨逝也无心朝政,先帝留下的诸多弊病积重难返。
除此之外,更有六党之争霍乱朝纲。前世那邬梨便道六党之争,始于汤公。汤公当年通倭的事,到底还有什么隐而未发的秘密呢?
时候已经不早了!
魏铭看向崔稚,见她头上两个鬏鬏跟墨宝两个耳朵似得,竖的老高。
他笑问她,“明年开春便去,如何?”
第198章 赐字
到了腊月里,雪花悠悠转转地飘下来,南下的事基本定了下来。
吃羊肉锅子的时候,冯老板感叹,“若是我再年轻些岁数就好了,烟花三月下扬州啊,真是美差!”
崔稚舀了一勺羊肉汤,添进冯效碗里,“冯叔,我们几个去了扬州,安丘这边的酒水生意,可就全看您的了!”
她说的“我们几人”里,自然是包括段万全。段万全和崔稚一走,酒水生意只能靠冯效来支撑。冯效比前两年精神了许多,他拍着胸口,“喝了咱们崔丫这勺羊汤,我老冯不行也得顶上!”
冯老板是个实在人,爱酒更爱美酒,从前没有人能拉他向上走这一步,现如今冯老板只有比崔稚更热切,跑前跑后地卖酒,再加上崔稚借鉴的后世的销售办法,冯老板可算尝到了甜头。
有他如此,崔稚没有不放心的。同他说了两句,又跟宋粮兴嘱咐了一番让男团小矮生代替高矮生的话,准备了些《食神飞升记》的菜品,回头一并交给宋粮兴,好在有春芳在旁,崔稚放心的很。
她左嘱咐右照看,冯老板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崔丫要远嫁了!”
他说了这个,宋家人都跟着呵呵笑,魏铭和段万全齐齐转头看到了崔稚身上。崔稚丝毫未察觉,捧腹大笑,道:“说不准到了江南,钓到金龟婿喽!我要那种多金、俊俏、一心一意的玉面郎君!”
“真是不知羞!”春芳指了她,“也不怕那玉面郎君是狐狸精变得!”
崔稚一拍大腿,“那更好了!只要长得俊,其他都好说!看在眼里的才是实在的呀!”
众人笑得不行,宋老爹让宋粮兴赶紧扶着他,“我要被这丫头笑死了!”
段万全夹在筷子里的一片羊肉,呼啦掉了下来,魏铭被羊汤呛了一口。
他就该知道这丫头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问崔稚,“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这找夫君,只看俊不俊俏,是何道理?”
崔稚摇头晃脑地要答他的话,忽的拿眼盯住了他,“木哥还想着纳妾呀?”
“没有。”魏铭不假思索。
崔稚哼哼两声,心道魏大人的婚事真是个迷,偏他不说,就没人知道。
她倍感无趣,又看向桌上众人。冯老板发妻威猛,崔稚知道些许;宋老爹自发妻死后便无续弦;宋粮兴才刚刚成亲;段万全更是连亲事都没定,在座众人倒是没个纳妾的。
她支了胳膊,“反正,我不要嫁给纳妾的男人。”
桌上众人都有些讶然,宋老爹道:“丫头,只有那种规矩重的书香传世的读书人家,有这样的规矩,且年过四十无子的,还是可以纳妾的。”
崔稚根本不以为意,“没有就不找了呗!反正我有钱!有钱我就开心!”
冯老板指着她道财迷,宋老爹道:“到底还小,不懂这些事!且得再过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