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已人事不知。
白沉水别无他法,只得将人抱起,快步走进内室。
吩咐道童备水备药,这才将人安置在榻上。
江羡鱼并未昏迷太久,她仿佛是累极了,短暂的昏厥也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白沉水正在犹豫如何唤醒她宽衣施针时,她便悠悠醒转,面有歉疚:“这么晚来叨扰道长……”
“无妨。”他扬手止住她的客套话,甚至并未询问她迟到的原因,只是轻声道,“开始施针吧。”
江羡鱼柔柔颔首,背对他拉下拉链,乖巧的伏在榻上。
白沉水替她施针,力道比先前重了三分,她却一声不吭。
他心觉不对,抬手将人翻了过来,视线下移,瞳孔骤然一缩:女子腹部缠绕着的纱布,不知何时已被血浸透。
他面色一沉,抬手抚上她额头,果然已经滚烫。
她带伤前来还要他施针,这到底是救命还是送命?!
白沉水心中愠怒,却不得不迅速拔针,先行为她撒药止血。
江羡鱼在半梦半醒中娥眉频蹙,模样看起来很是难过。
白沉水撒的药粉是独门秘制,止血有奇效,却会让人异常痛苦。
江羡鱼却自始至终只是低低哼了两声,不知是历来经受过太过伤痛,还是已经痛到极致无力折腾。
白沉水心头微软,一时间又觉得她其实只是个弱女子罢了。
“弱女子”江羡鱼再度醒过来时,夜色已深。
白沉水正在案前俯身急书,浓郁的墨香夹杂着他案角一炉幽香,莫名叫人心静。
“你醒了。”白沉水放下笔,走到她身边。
江羡鱼动了动身体,感觉腹部的疼痛减轻许多,失血过多的脸上绽开一朵轻笑:“道长,可是心中对我厌烦极了?”
白沉水惊讶于她的敏锐,但他并非厌烦,只是不喜她有所隐瞒。
江羡鱼看透他的眼神,柔声解释:“是我的错,今天遇险之后,本不该再过来这里……”
她眼睫轻颤:“可我,还是想亲自过来跟道长说上一句,岂料自己这样没用,呵。”
她有些疲惫的笑了笑,眼神如星子,映亮了白沉水的夜空。
他心头急跳了两下,旋即像是醒过神来,神色微冷:
“遇险?”
“嗯……”她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身处高位,又哪里会真的风平浪静?”
白沉水垂眸望她,寂静不语。
“是巡视码头时发现了不对劲,”她自顾自道,“有人在米粮里混进了大烟。”
白沉水目光微凝,江羡鱼察觉到他在专注听着,嘴角微微扬起:“我江家自来有训,祖辈绝不沾祸国的生意,这滇土大烟就是头一样。”
“有人想暗度陈仓,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她轻咳了两声,形容憔悴。
白沉水看着她微微有些走神:她和传言中,当真是天差地别。
【任务完成度:5%】
江羡鱼一口老血险喷出来,废了老半天劲儿卖惨卖人设,就换来百分之五?白沉水你是根木头吗?!
她无力地倒头睡去,看在白沉水眼里,倒是越发像个柔弱女子。
一夜过去,清早醒时,江羡鱼已觉身体舒服许多。
腹部被匕首刺伤的地方还待时间休养,她索性赖着不走,对上白沉水宁静的双眼,却是一脸哀柔:“如今江家也不甚安全,道长可否容我几日……”
白沉水看她良久,久到江羡鱼要僵了脸,这才微微颔首离去。
因为腹部的伤,金针和药浴都要暂停。
江羡鱼百无聊赖,便时时出没于白沉水身侧,他画符时她遥遥探头看着,他盘膝打坐她便缩在窗边旧榻上,春日尚暖,慵懒的像个猫儿。
数日过去,等云荼料理完事物寻上门时,江羡鱼再无借口滞留,只得悠悠回眸看他一眼,一任云荼为她搭上披肩,小心护着离去。
九十九层高阶前,白沉水垂眸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莫名涌出几分滞涩。
福特车内,江羡鱼面若寒霜:“蠢货!这样都能让他们跑了?”
“是我一时失手……”云荼面色晦暗。
江羡鱼如何不知他是在演戏,他既然敢往她的烟丝里搀东西,自然有胆子瞒着她私下里贩烟。
可她心中轻蔑,面上却不显,只是冷冷道:“你最近失手的有点多,阿荼。”
她看着他,美眸一眨不眨,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背着我有了什么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