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习惯了,入狱前我们认识。”
“你们是因为什么……?”朝灯停下话头,笑笑补充道:“我有点好奇,不想说就别说。”
出乎他意料,编号十万的罪犯反而将问题丢给了他:“你觉得呢?”
朝灯思索半晌后摇摇头:“我想不到。”
“塔里的人都想爬到高层享受更好的物质,塔存在是为了筛选出强大的人类,因此机器不反对人类杀人,相反的,它们鼓励我们自相残杀,”男人动作娴熟地点上烟,因为有晚风,他点烟时特意用夹烟的手指拢了打火机,橘红火苗映着他白皙英俊的脸庞,漂亮的瞳里静谧一片:“猜猜看,如果连人命都一文不值,什么行为能构成犯罪?”
“……”
这题……这题不会。
救命啊,莫名感觉答不出来好丢人。
看他一脸纠结,男人忽然一声轻笑。
“没关系,”他见同伴提着烤好的野兔往回走,轻描淡写道:“以后就知道了。”
吃过晚餐后,男人要去附近的溪边洗澡,朝灯扔下没啃完的兔腿想跟过去,同样啃兔腿的青年似笑非笑。
“九同学,”青年满脸深意地看向他:“这么喜欢黏着我们老大哦?要不要来大仓玩玩啊。”
“玩玩玩,大仓好玩吗?”
“不好玩,你屁股会开花的。”
一旁站起来的男人接话。
“……”
青年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老大,你护着人家呗。”
“我护着也一样,”半晌听不到朝灯的脚步,男人回头看了看:“走了。”
您护着也一样,是指您同样会让我开花,还是您护着没啥用我会开花?
从各方面来看,我选a。
冰冷水流划过脚心,黑夜里流动的溪涧发出悉悉声响,全然无光的自然环境、连月亮都被层云遮掩,朝灯看不清周围景象不敢下脚,见他始终在水滩边洗脚丫子,站在溪心的罪犯啧了声。
“过不过来?”
“看不见。”
“直走就好了。”
朝灯犹豫片刻,一步步从岸边下来,在近乎全黑的环境下行走,对引导者其实需要非常大的信任,快要靠近男人时,朝灯右边踩空了一下——
“注意右脚……呃。”
他说得有点晚。
拍打溪流的动作激起了阵阵水花,混乱中朝灯下意识搂紧了身边人的腰,他呛了水,咳嗽声在安静夜晚各位清晰。
“不是说过别蹭我吗。”
“我、我不会游泳!”
其实朝灯会,可不蹭白不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站好,”男人有些无奈:“别蹭了,你不想屁股开花吧?”
“……”
呜,想。
云层在他们头顶游散,借着逐渐明亮的月光,朝灯才能看清他和对方站在一块突起的石面上,除了这处,周围净是深不见底的溪流,他来时走的石头路恰好于靠近石面处断开,自意识兽成形后,朝灯的五感较以前敏锐了许多,半人高的白蒙草丛里传来细小动静,他刚想确认,就看见和自己挨在一起的罪犯动了动唇。
他再也没有听见那些奇怪的声响,直到离开时,朝灯有意往草丛里望了一圈,隐约间他看见了一条发黑的干枯手臂,更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尸体焦成了那副模样,它周围的白草依然生机勃勃。
“你不要号码?”
“不需要,”白金发的罪犯甩掉手臂上的水珠:“升得太快,小机器们会起疑。”
“哦……”
“脚没扭?”
“没……啊,扭了,”朝灯嘻嘻笑笑:“你能背我吗?”
“……自己走。”
“嗨嗨嗨~遵命。”
为了避嫌,他们在狩猎战结束的前一小时分开,朝灯故意找了些灰和血弄在身上,等大部分普通异能者走向开放的通道,他才跟着走了出去,回到塔一层内,他洗了个澡,边擦头发边试着释放自己的意识兽。
半分钟后,他面前出现了一半美人一半骷髅的诡艳景象,女孩长长的黑发有些散乱,她的血一滴滴顺着白皙的身躯蜿蜒而下,朝灯叹了口气。
“你有名字吗?”
他尽可能放软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