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又使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指着他大骂,朝灯头也不抬从他身边经过,这种漠视似乎激怒了对方,男子朝审判台上一直沉默的身影道:“越宫主!这魔修毫无道德慈善,一而再再而三迫害我正道子弟,留他一命不过是更添祸害,我万灵宗被他伤及筋骨,恳求宫主将他交由我等处理,以慰我宗逝去的冤魂。”
“说到怨,”面容娇丽的女修抢声道:“我宿雪被他逼至这般落魄我,璇玑尊者也因这魔头死于非命,宿雪阁才最该有处置他的权利!”
“放肆!”鹤发童颜的老者不怒自威,对着台上那人作揖后道:“宫主,七宝楼因恶人作奸付之一炬,楼中数位弟子要亲眼见证他身首异处,还望宫主明恩,将他交给七宝楼处置。”
“华鸢峰因他由宋笛墨屠尽满门!自然该让华鸢押走这魔修!”
“我紫门被他逼得名存实亡——”
“大家,”高台上的男子轻声打断了争执不休的各大门派,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为之静默,流水般温润的声线抚过所有人耳畔,他令一直静立的二人将成为全场中心的魔修压上来,待人走近,续言道:“夜悬宫将全权处理此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戒。”
“越宫主!”华鸢峰小门主急匆匆道:“夜悬与这魔头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为他脏手?”
越姓的男子抬了抬手,押送朝灯的两名修士刹那灭为粉灰,见先前打飞自己的修士竟是这人用粉灰塑造的傀儡,华鸢风小门主眼里不觉掠过一丝惧怕。
“我认为大家都与他结有深仇,若是交由任意一个门派,对其他门派而言,皆为不公,”那人嗓音温吞柔和,神姿高畅,眉目疏朗,即使出言拒接也令人格外信服:“希望在座的各位各退一步,接纳我的决定。”
从目前看,这的确是最公正的决定,那位大人的话在整个修真界自然也最有份量,况且人是夜悬抓到的,审判场地也在宫内,若是再不依不饶下去,倒是显得自己胡搅蛮缠、不识抬举,为此落了夜悬的颜面,可是令门派蒙尘的恶事。
渐渐开始有人附和,同意的帮派也越来越多,朝灯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尖在不知不觉间发凉,不对,不该是这样的,那些人明明一开始眼里全是欲望,现在却被催眠般一味应和夜悬宫的宫主,就算他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彻底放下心中的欲念。
早该想到的,再完美的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修士满意,表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才最可怕,什么温润如玉、风评极盛,绝不仅仅是靠性格和手腕……这个碎片,似乎有着改变人神智的能力。
哇擦勒,吓人。
……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为什么!难道自己已经变成肮脏的大人了吗!
有修士谨慎又恭敬道:“那宫主您打算如何……?”
满头华发的男子同朝灯四目对望,见他看自己,后者软软的声音拖出甜腻的丝。
“你好好看啊,夜悬宫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台下一片嘘唏,怒斥他轻浮放肆的责备铺天盖地,被俘的魔修毫无反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银发的男子,浩瀚灵力施展开来,感受到加在自己身上不轻不重的灵压,朝灯顿了顿,又道:“就算要杀我,也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他的眸子微眯,像是笑又像嘲讽:“连谁杀了自己都不明白,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聒杂人声不绝,男子示意在场激动的修士们安静,温言细语:“我并没想要你的命。”
朝灯疑惑地扬了扬眉。
“越长歌。”
他说罢,抬头对各大门派道。
“我会将他暂且扣押在夜悬宫,若他有所改悔,将来可放他一条生路。”
“宫主!万万不可啊!”
“这无异于以身饲魔,您请三思!”
……
……
耶,有人要养灯灯了。
“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也为了惩戒,”他说着,忽然伸手抚向朝灯的下腹,见那美貌无比的魔修愣愣看着自己,越长歌微不可查挑了挑唇:“我会废掉他的灵根。”
哦。
……等等啊那是什么意思?老子想的那个意思吗?废个头哦。
[废了比较好。]
[……请给个理由。]
系统解释:[他应该想留你在身边,不是随随便便扣押。]
[你的意思是……]感觉自己和搭档越来越默契的朝灯思索片刻:[如果是找个地方永远扣押起来,他不用顾虑我有能力乱跑或勾搭人?]
[是,这样也更能服众。]
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了灵根相当于被贬为凡人,这对于任何一个曾能腾云驾雾的问道求仙之人来说无异于比死还难受,况且他已经步入了元婴期,这般待他,无异于戳碎他的骨头。
[为什么?]
[暗恋你吧。]
系统极不负责。
“不要……”
朝灯想要后退,身子却动弹不得,他目光里盈上恐惧,殊不知这般柔弱的模样与先前肆意妄为的姿态相比更为诱人,刚成年不久的魔修全身上下都美得夺人呼吸,无意瞟见他肩上的一粒朱砂色小痣,越长歌目光不觉停顿。
一部分魔修自出生起便会由父母赐予这粒朱痣,直到他们第一次与人交合才会消失,魔修生性开放,朱痣消失象征着令他们骄傲的成长,而眼前这只搅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的魔修,竟然……
“你是火灵根,我是水,不会很疼。”
越长歌温和的嗓音堕入耳中,朝灯不住摇头,全身都忍不住颤抖,声音中流露的恐惧甜美得像是引人上瘾的剧毒。
“不要!别过来!滚开……滚开滚开滚开——!”
他被拉住手,全身落入带有清浅气息的微热怀抱里,却令朝灯感觉入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