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心里的尴尬,不过两秒,就在同事们纷涌而来的热情招呼声里淹没了。
在去会议室的路上,看着大美人儿又尖又细的名贵高跟,她默默感叹着这处处撒狗血的人生。
一个简短的见面会议不到半个小时就完事儿了。行政流程,人事结构,人员介绍,花不了多长时间。大美人儿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对宝格丽的大耳环在灯光下格外的引人注目。气质高雅,落落大方,带着端庄又华贵的名门风范。
艾慕然,女,29岁,留美博士。
眼尾上挑,鼻头略凸,颧骨较高……
占色坐在末位,默默地剖析着她的内在性格,却没有想到她会在散会后单独留下了自己。
“占老师是吧?坐!”
一号公馆的糗事儿,让她稍微有点儿别扭。但专业知识告诉她,正视对方的眼睛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更何况,在陌生人面前装点儿蒜,她也拿得出手。
“艾所,你好,找我有事儿?”
“嗯,这样的,我看所里的基础设施不太好,想向你了解一下,像你们这种聘用制的辅导员,个人待遇和福利怎么样?”不紧不慢地笑看着她,艾慕然一团和气的询问。
在体制里混了两个多月,占色自然能分辨别人的笑容弧度。
聘用制是一种比较客气的说法。
若换成社会上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另外三个字更直观——临时工。
嘴角往上翘了翘,她笑笑,“谢谢艾所关心,还好。”
“不客气。”艾慕然顿了顿,又笑着问:“对了,占老师,所里有一个叫着卫错的小姑娘吧?”
“有的。”
“那,烦请占老师多多帮助她一下。”
这个少教所的学生和真正意义上的少年犯有所不同,他们又被称为失足少年。通常是有违法行为却又不构成犯罪的未成年人。当然,他们更不会像真正的少年犯那样失去自由。生源主要有两类,一类是由公安机关逮到没有监护人管理而送来的;另一类是孩子父母无法管教自愿送来接受教育的。
卫错就属于后一种。她是上周新入学的孩子,家庭条件相当好却偷盗成瘾。
稍稍思索片刻,占色正视着她微笑。
“艾所,这是我应该做的。卫错现在的情况属于意志控制障碍范畴的偷窃癖,我正在对她进行心理干预。”
“那多谢了。”艾慕然瞭她一眼,又笑着补充,“她是少皇的大姐的小姑子的女儿。”
啧啧!好复杂的关系。
不过,占色对她这种‘话里还有乾坤在’的聊天方式特别不舒服,毛汗都快给搞闭塞了,她还在旁枝末节地扯东扯西。
“艾所,有事儿你直说吧,不用绕那么远。”
“占老师不愧是研究心理学的,果然懂得察言观色。”
“不,其实我家祖上都是麻衣相士,靠给人看相吃饭的。”
艾慕然耸耸肩膀,显然把她最大的一句实话当成了冷幽默。不过,视线落在了她手腕上那串晶莹剔透的软玉十八子上时,端坐的身体好像僵硬了不少,笑容更是有了一点违和感。
“你不适合跟他在一起。”
“他?……谁?”
“权少皇。”
那男人的名字一入耳,占色都觉得闹心,“艾所,这中间有点儿误会。”
“占老师!”艾慕然目光扫了过来,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怎么说呢?其实我误不误会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作为同僚,我必须好心地提醒你,像少皇那样的男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懂吗?”
驾驭他?
姓权的他是一头牲口吗?!
心里邪恶的腹诽着那个阴狠的男人,占色勾起了唇。
“谢谢提醒。艾所,你还有公事要交代吗?”
“没有了。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一晚被两人约吃饭,占色却没有啥好心情,“不好意思,我约了男朋友。”
占色到地儿时,离和章中凯约好的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在饭店儿附近的大街上转悠了几个来回后,终究还是决定将脚步迈入了一间典当行,将那串软玉十八子递了出去。
“清代后妃玉十八子,十八颗羊脂白玉子珠,碧玺的结珠、佛头和佛头塔。背云上系金杵和金累丝嵌宝石,坠角上嵌滴珠式碧玺,寓意——福在眼前。小姑娘,东西不错啊。”
古董?!不重要。
清代后妃?!不重要。
福在眼前?!不太相信。
她现在就在意老板给开出来的价格——十万块,还是典当价。
老实说,乍一听见价格,她真心吓了一跳。
姓权的为啥要给她一个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太过诡异了!
思考再三,虽然不太厚道,但家里的燃眉之急,让她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她自忖不太可能再遇见那个权四爷,留着它还会整天招艾所长膈应,有可能给她小鞋穿。于是乎,她咬着牙以当期六个月为限将陪伴了她几天的东西给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