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灵襄正要说出口,却是被流毒打断了,人多口杂隔墙还有耳呢,流毒回头看了看这木头人,只说,“回去再说。”
砂土地白天热,晚上凉,夜里,忘卿作为贴身丫鬟该是像往常一样在门外守夜,可灵襄好不容易与自己这好姐姐再重逢,哪里舍得,半拉半扯央求着流毒进房来两人一起睡,柳三寸许是许久没有看到灵襄这般天性活泼的模样,竟然只是慈眉善目的笑笑,却是答应自己这丫头教主的要求,自个在门外亲自守夜,也只为这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房里,流毒和灵襄都解散了发髻,流毒也解下了那蒙面的黑纱,手里握着桃木梳,在给灵襄慢慢的梳着长发,就像小时候两人互相梳妆打扮,折了小花戴在头上那般玩耍的模样。
“姐姐真是不该,你说你也来这教里好一阵子了,却是今天才告诉我。”灵襄撅着嘴,全然不像今早杀气重重险些误杀流毒的凶狠模样。
“我隐瞒着身份,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流毒只是笑笑。
“那姐姐可查出什么了?”灵襄拧着眉头问道。
流毒只是摇摇头,却开口说道,“只是有句话,”流毒抿了抿嘴,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铃铛,我知道你不喜金长老,他也总管着你,可是你一定要听我一句劝,这教里,除了我,金长老和三寸伯是你目前能相信的人,知道吗?”
“哪里,”灵襄心里不高兴了,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金长老那模样,是巴不得自己当了教主才甘心。”
“傻瓜,”流毒心里也大抵知道要劝动这小牛脾气倒真是要费一番口舌才行,只是抚着灵襄梳后柔顺的长发,说道,“金长老德高望重,师父去世后,教里要选他做继任教主的人十之有八,金长老却百般推辞,还消失了好一段时间•••。”
“那是他欲擒故纵。”灵襄嘴上丝毫不饶人。
“小铃铛,”流毒有些苦恼这丫头的嘴皮子了,叹了口气,继续劝道,“他是去寻你去了,他听闻你娘亲怀上了咱们师父的孩子,也就是你,一门心思就想找到你来接管西毒教,哪知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金长老只是不知道师父早早的将你接来隐藏身份养在身边。”
“索性他没找到我,不然,我倒是要多受些苦日子了。”灵襄这话里有气,却有些一股子的哀怨。
“小铃铛,”流毒半蹲着,与坐着的灵襄相并头,郑重其事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很不想当这个教主。”
“姐姐,”灵襄感触颇多的样子,回道,“这个教主本来就不该是我的,我也不该是教主。”
这个回答让流毒有些语塞了,灵襄却是不该是被这西毒教禁锢着强迫着失去本性的人,自己化名忘卿,这教里的事自己也知道了大概,也明白这教里眼巴巴的看着这教主之位的人不在少数,人人都知道灵襄只是个不懂手段的小丫头,人人也都知道这不懂手段的小丫头根本无心教主之位,人心攒动着,多么可笑而讽刺,想当的当不上,当上的不想当。
“睡吧。”流毒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单说了这两个字。
夜有些深了,窗外是狂风吹过沙地的呼啸声,流毒为灵襄捻了捻被角,看着灵襄睡着了,才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那封来历不明的信。
看着信封上写的“流毒亲启”四个字,这笔记,这墨的香味,流毒有股莫名的欣喜,却又有些害怕,将油灯挑亮了些,流毒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轻手轻脚的拆开了密封得十分严密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函。
突然听到一阵呢喃声,流毒手也跟着僵住了,才发现是灵襄在说着梦话呢,似乎是在喊什么人的名字,听不真切,流毒此时也无心去管,心思全在这封信上,一层层拆开,流毒便是迫不及待的找到页尾,想找这寄信人的名字,又怕这根本没有名字。
这信很长,流毒翻过两页,一眼瞄中了这署名,“少卿,”流毒不自觉的念了出来,果然是他,这和流毒的猜想大抵不差,心里哭涩与甜蜜参杂着,知道是谁寄来后,流毒却是放轻松了些,只是慢慢的找到页首,细细的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