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襄走了好些时候,仿佛还是在原地乱逛着,索性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先好生休息会,一静下心来,却是隐隐约约的听见哼哼哈哈的练武发气生,暗下思忖,这董府里莫不是还有人习武打拳。
灵襄有些好奇,反正走不出去,不如跟着去看看,找个人问问路也是好的,灵襄跟着这声音边走边看,这景色愈发单调起来了,走了一会,才看到个院子,上书隶书的绿茵苑几个字,灵襄往这院子里一望,好是好,种满了松柏竹叶,可却些少了点什么。这院子里,正有个人背对着自己耍着剑,灵襄也习武,看这招式,行云流水,招式出去收回,招招到位,这套剑法自己也曾练过,是青松剑法,可是自己总练不出这般的稳重超然。
“真是好剑法。”灵襄心里好生佩服,不自然的便是赞叹了出来。
“谁。”那练剑的人眼神闪过一丝的犀利,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长剑一挥,手腕一转,那剑竟就朝着灵襄的脑门直直的过来了,灵襄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身形敏捷的一闪,反手一抓,却是稳稳的抓住了剑柄,可是这练剑的人力道实在是太大,灵襄身子小小的,竟被这剑上余下的力道硬生生的拖了好几步在扎稳了脚步,回头一转,手一划,一个漂亮的收剑的动作,牢牢实实的将剑反握在身后,看着对方。
“温家小姐?”这练剑的正是董少崖,看着这身子小小的灵襄居然还有这般一招,有些惊讶,可是看这小丫头的突然到访,心里却是暗自欢喜了起来。
“如何?”灵襄却是很得意的样子,眼睛一转,这才发现这少崖练武却是光着上半身,这还不打紧,自己在西域,铺子里的伙计做起活来坦肩露背的也不少,可是这少崖时常习武的人,身上肌肉匀称,方才一番试练,又流了番汗,男儿汗水顺着曲线留下,这夕阳的光一洒,迷迷糊糊中,灵襄看着竟有些脸红了,连忙转过背,红着脸,半是责怪又半是催促着,“你快把衣服给穿上了。”
少崖一愣,再看自己光着的上身,自己练武向来没人敢打扰,自然也不管这些小事,何况如今正是盛夏,哪个练武还套着左一层右一层的,看到灵襄背对着自己的模样,却是觉着有些可爱了,边不慌不忙的穿着薄衫,边是打趣的说道,“原来温家小姐还有这番模样,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去哪里了。”
“你,”灵襄赌气的一转身,看到少崖身上不过简单的套了件薄衫,汗水浸着,半是透明,显得愈发的诱人,又连忙甩了甩脑袋,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手里却只是摆弄着少崖的剑,“今个是你们董家姨娘生儿子,我不和你吵。”
“这倒是,”少崖接过灵襄手里的剑,手一挥,这剑便稳稳的插在了远在十米开外的剑鞘里,“可这董家后院的事,怎么劳烦温大小姐来了?”
“我,”灵襄有些心虚,眼神飘忽的说,“我是来帮忙的,我,那个,我也是帮忙接生过的。”
“哦,”少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了,头一低,假装仔细打量着灵襄的模样,正儿八经的说,“你如今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有人放心让你接生了?”
“哪里的话,”灵襄头一抬,理直气壮的说,“人我是没接生过,可是,我可是帮马接生过的。”
“哈哈哈哈,”少崖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远处候着的吉昌远远的听到这自家少爷的笑声却是一怔,这少爷如何这般爱笑了。
灵襄看着少崖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帮马接生有什么好笑的,要知道,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想到自个可是迷了路了,还赶着回去,还是正事要紧,这才拉了拉少崖的衣角,说,“我迷了路了,如今不知道如何回去,爹爹还在家等着我呢。”
少崖慢慢的收了收笑容,看着今个穿着鹅黄色流裙,内衬藕色长衫的小丫头,如今这才来就想着走的事了,嘴上却说,“你稍等等,我换了身衣裳就送你出去。”
“不必了,”灵襄却是不懂少崖的心意,只是说,“你随意寻个家仆丫鬟带路就行了。”这话灵襄说得很是随意,心里也是没有多想,可这少崖心里竟有些失落了,就连少崖都不知道这股子莫名的失落是从何而来的呢?
少崖思忖着,还未回话,这候在旁边的吉昌主动开了口,“少爷,如今老爷又得子,少爷该是陪候在府里才是,就让小的送温小姐回去吧。”
“也好,我看你这手下也会些身手,我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灵襄一口便是应下了。
少崖扑哧一笑,对着灵襄打趣道,“这谁敢欺负温大小姐你啊。”
灵襄对着少崖又是一番挤眉弄眼,头一摆,“还不就是你罗。”末了,却是头也没回的跟着吉昌出了院子,如今自己是又要紧事要回去的,自然是耽搁不得。
少崖自然不知道这内情,只是呆呆的看着这灵襄摆着大摆就这样没心没肺的出去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何时竟然对这样一个小丫头的话如此在意和上心了。
吉昌也是一介心无旁骛的武夫人物,也是不懂少爷的心思,只想着如何为少爷好,这带着灵襄在这董府左转右转,绕得灵襄好不头晕,可这吉昌急急的走在前面,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位大哥,咱先停停吧。”灵襄终于受不了了,也不是这董府园子大,就是这灵襄习惯生活在塞外,这扬州的园子美是美,可看多了,心里怎生的都不舒服。
“温小姐累了?”吉昌这才转过头,让灵襄看到自己的正脸。
灵襄盯着这吉昌看了好久,越看却越是熟悉。
“温小姐在看什么?”吉昌不习惯被人盯着。
“我怎么在哪见过你似的。”灵襄有话也就直说了。
“小的却从未见过温小姐。”吉昌木头似的有话就答。
“这样啊。”灵襄低头思忖着,这一低头,却看见这吉昌左手手臂上纹着青龙驾云的图案,好生好奇,“这是什么?花花绿绿的?”
“这个?”吉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在意的答道,“不过是纹身罢了,同我弟弟一起纹的,我这左手就温着青龙,他的右手则纹着白虎图案,可惜•••。”说道这,吉昌有些伤感,一个大汉子,说道自己已经归西的亲弟弟,语气里也带着难掩的心痛,两个兄弟俩自小相依为命,如今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自己曾发誓,一定要为自己报仇,可惜•••看到灵襄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说,“小的失礼了,和温小姐说这些劳什子。”
灵襄没有说完,不仅没有回吉昌的话,就连着回去的一路,也都不想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