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侯贵平是什么身份?”
“是支教老师。”
副县长笑起来:“材料上写,岳军拿钱给丁春妹,让她勾引侯贵平最后报假警,这笔钱是孙总出的,孙总能跟一个妙高乡的支教老师有这么深仇大恨吗?孙总又不是妙高乡的人,怎么会有过节?”
孙红运道:“是啊,我在平康这么多年,还从没去过妙高乡,更不认识一个支教老师,也不认识岳军这个人。”
朱伟紧紧咬着牙,他现在无凭无据,如果说孙红运和女孩性侵有关,简直是无稽之谈,恐怕在座所有人都会当场发怒,斥责他凭空捏造企业家谣言。
过了片刻,他盯着孙红运,道:“岳军和胡一浪都关在后面,现在就等着看他们的口供吧!”
孙红运不急不慢地道:“胡一浪是我的助理,我相信他的为人,我也从没听说他和一个妙高乡的支教老师有什么过节,希望朱警官今天的调查能给出一个可靠的结论,小胡到底有没有犯罪,如果他涉嫌犯罪了,我绝对不包庇,一定和公安积极配合调查。如果他是清白的,”孙红运顿了顿,咳嗽一声,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也决不允许这种莫名其妙的谣言存在,一定要向上级部门举报!”
第三十六章
“太可恶,实在太可恶了!”餐馆里,朱伟咕噜咕噜喝下一整瓶啤酒,冲江阳抱怨着。
中午孙红运在公安局谈了不到半小时,就借口公司有事,先行离开。所有领导都斥责朱伟办事莽撞,要他马上放了胡一浪。他执意不肯,摘下警徽,以辞职威胁,结果领导纷纷让他马上辞职,他们绝不挽留。
朱伟无奈,只能收起警徽,不理众人,走进审讯室里把门关了起来,在里面亲自审问胡一浪。
审了一下午,毫无结果。
胡一浪坚称和岳军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那天打电话的内容,他忘记了,反正不是重要的事。至于后来打电话到李建国办公室,也不记得说了什么。
岳军也是如此,不记得电话里说了什么。丁春妹去了哪里,他更是毫不知情。
后来,还在市里开会的正副局长都打来电话,怒批他骗取领导签名,回来后找他算账,李建国和其他领导更是强行要他放人,律师也到了公安局,手下刑警都不敢再接着审了,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孤掌难鸣,只好作罢。把两个人都放了。
胡一浪坚决要公安局开无罪证明,还他清白,免得卡恩集团和孙总受人非议,局里领导同意,最后朱伟无奈在无罪证明上签了字。
江阳感到前路一片昏暗,垂头丧气:“现在路都被堵死了,人证物证都没有,还能怎么办呢?”
朱伟厉声道:“查,必须查!越是这样,越是要查!我虽然拿孙红运没办法,但岳军我总对付得了!”
“可最后他不也被放了吗?”
朱伟皱眉思索着,目露凶光,过了好一阵,沉声道:“岳军必然知道内情,直接逼他交代,我们再根据他交代的情况找证据!”
江阳带着忧色:“你说逼他交代,怎么逼?你骗取领导签名已经违纪了,幸好最后你没非法拘留,对付他,难道你要……”
“你猜对了,对付这种无赖,我要揍到他坦白为止!”
“这……”江阳强烈反对,“这不符合程序!”
“要什么程序!这种货色我见得多了,什么法律程序最后都成了他们的挡箭牌,只有用手段!”
江阳脸色发青,他对这个主意感到恐惧,他和朱伟这老刑警不同,他是正规名牌法律系毕业,带着书生气,一直讲究程序正义,刑讯逼供,这是他绝对不愿涉足的。
朱伟看了他一眼,劝慰着:“你别怕,有什么责任都是我背,你不用担心。你还是愿意继续一起追查下去的吧?”
江阳一脸纠结,听着朱伟的话,他心中开始了退缩。
他工作不久,有着大好前途,人生刚刚起航,这件事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单位里不少人悄悄建议他,不要跟着朱伟胡闹了,就算孙红运真有问题,也不是他这级别能办的。
可是他看着朱伟周身散发出来的正义感,想到朱伟虽然冲动,心思却也细腻,早上让他先行离开,避免了他面对县领导的尴尬,也避免了给检察院带去麻烦,颇为感激。
他考虑了许久,沉重地道:“如果……如果你一定要对岳军刑讯逼供,那这案子我退出。”
“如果只是吓唬一下呢?”
江阳思考了一会儿,很认真地看着他:“态度上,我始终站在你这边,但是你绝对不能对嫌疑人造成人身伤害,这是我的原则。”
朱伟松了口气:“你放心,我做了这么多年刑警,有分寸。岳军这种货色我见得多了,吓唬一下就全招了,不会伤害他的。”
江阳问:“你打算怎么做?”
朱伟思索片刻,道:“不如就今晚连夜赶去妙高乡,今天岳军放出来后,孙红运那边肯定告诫他以后怎么应对我的调查,今夜就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免得时间长了他有了心理准备,到时更难问出话来。”
江阳想了一会儿,觉得既然决定了要用非常规侦查手段,自然越早越好。
朱伟继续道:“我去单位借辆侦查用的社会车辆,免得这小子一看到警车就逃。待会儿你来开车,我嘛……”他指了指面前立着的一排啤酒瓶,醉酒驾驶可不太好,他挤了下眼,“我回局里拿把枪。”
“带枪?”江阳惊慌地问。
“放心,我不要命了,难道真崩了他?吓唬一下,戏当然要演真了。”
第三十七章
夜幕降临,江阳开着车,载着朱伟前往妙高乡。
他们聊着各自的家庭、生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