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你生病怎么不吭一声,何必挺着身体过来?”
姚星站起来给他让座,鲁齐木沏了杯热茶端给他。
白敬飞摆摆手,“我就是有些感冒,没事,阿嚏,家里太闹腾,来厂里还能清静些。”
“你家里人口简单,能有什么过不去的?”沈建胜问。
白敬飞犹豫下,还是开了口,“还不是我闺女,从美国回来挺好吧,也不知道怎么地,对我俩教育白顾的方式一百个不乐意,非要按照她学来的最先进的理念去做,圆圆不乐意,娘俩呛呛不说,还非拉上白顾,结果,孩子给折腾病了,为照顾他,我就成这样了。”
“啧啧啧,真够可怜的,确实不如在厂里消停,那别等着了,去看看样品吧,早完事早休息。”鲁齐木打头走出会议室。
都过了好些轮了,除了个别贴花做些微调之外,其他已经没有毛病可挑,鲁齐木当即做出发运的指示。
这次,沈建胜带队,姚星前两次都没去,跟着凑热闹,本来还要问问白敬飞,看状态还是免了吧。
没到下班,沈建胜和姚星就开车走了,回家收拾东西,鲁齐木留在办公室处理没完的工作,白敬飞就赖在他那里,没多久还打起了呼噜。
都六点钟了,白敬飞还没醒,鲁齐木没叫他,到外面给廖娟打电话,说不用等他吃饭,随后,坐下来拿本书看,其实脑子根本没在书上,他一直在想白雪的事。
天空中明月升起,厂里除了门卫室就只有鲁齐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白敬飞伸个懒腰,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我睡了多久?”
“四个钟头,精神恢复得不错。”鲁齐木放下书,做出请的手势,让白敬飞坐到他对面,“得空带着白雪去医院看看吧。”
白敬飞正在揉脖子,立马停下来,双眼瞪圆,“什么意思?”
“白雪可能患有抑郁症。”
鲁齐木的话,白敬飞根本不相信,巴掌拍在桌子上,“鲁齐木,今天你没吃错饭吧。”
“我还没吃,老白,这种事不好乱说的,白雪包里有治疗精神抑郁的药,被娉婷发现告诉了我,不过白雪说她只是记忆力下降没有病症,听说有抑郁症的人难以察觉自己得病,所以,我也不好判断是真还是假,最好还是让专业大夫看看吧。”
白敬飞慢慢握紧了拳头,他知道鲁齐木不会无的放矢,等不及夺门而出了。
第95章
“爸,我想去美国陪着白雪。”
周六上午,鲁青瑞从北京开车回家,就到书房跟鲁齐木说了这句话。
距离鲁齐木跟白敬飞说出白雪的状况已经四个月过去了。
除了第一个月白敬飞带着白雪在国内医院辗转,确诊是抑郁症,后来就去了美国,从通话时嘶哑的嗓音能听出来,情况并不乐观,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白敬飞好几次都提到,后悔让白雪小小年纪留在美国,虽然有他的近亲照顾,可他们到底跟白雪隔着情分,异国他乡,情感上的忽略给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压迫。
他已经知道青瑞曾追求过白雪,而白雪其实也倾心青瑞,不过前事种种,还有如今的局面,白敬飞虽然有时候欲言又止,到底没提出让青瑞过去陪伴。
鲁齐木并没有刻意隐瞒白雪的情况,但也没有主动去说,在青瑞身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没办法那么果决去做什么,有点消极应对的意味。
鲁青瑞是从莫成阳嘴里知道白雪的病情,考虑再三,才做出去美国的决定。
“你考虑清楚了吗?先不说你的工作,就说你跟白雪的关系,你是下定决心要娶她吗?”
鲁齐木必须问清楚,他心里很矛盾,不想让青瑞遗憾,可又觉得接受白雪做儿媳妇有些勉强,不为她生病的事,身体病了可以治疗,可心里病了,真难以治愈。
鲁青瑞搓着脸,直到两边脸颊红彤彤才停下来,“爸,后面的事情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她毕竟是我喜欢的女孩,成这样,也不是她愿意的,我想去陪她,等她好了,如果有缘分就继续,要没有缘分,我就当多了个妹妹。”
鲁齐木慢慢站起来,摸摸他的头,“如果最后你们两个真有结果,你想过跟娉婷怎么处关系吗?难道为了白雪的顾忌就变得生疏,甚至不来往?”
“爸,这跟娉婷有什么关系?”鲁青瑞本来被摸头还有点难为情,听这话人有点发懵。
鲁齐木这才想到,青瑞还不知道白雪和娉婷的对话,现在也不瞒着他了,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怪不得,有次她追着我问喜不喜欢娉婷,我回答喜欢,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明明说的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这怎么就扯上男女关系了呢。”
话是这么说,鲁青瑞心里挺不住冒出来窃喜的泡泡,原来这份感情最终还是有了回应。
鲁齐木见他弯起来的嘴角,胸口有点噎得慌,“如果处理不好,这会成为白雪心里的结,到时候你夹在中间,儿子,你可想好了。”
鲁青瑞挺起胸膛跟鲁齐木对视,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见自己勇敢的面孔,“爸,这就是个误会,我会跟白雪解释清楚,去平衡她和娉婷之间的关系,其实前些天我还跟娉婷沟通过,我们之间确实不宜跟以前一样亲密,不然她男朋友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
鲁齐木的瞳孔幽然缩起来,“娉婷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鲁青瑞手掌包拳,慢慢往后退避开鲁齐木的视线,喏喏地说:“大四下学期处的,您见过,就是徐茂,本来,本来娉婷毕业想带他过来见您和妈,徐茂被调到部队做合作项目出不来,只能再等等了。”
“徐茂?我有印象,是那个挺壮实的小伙子,你早就知道?”
鲁齐木压着手指,关节咔咔直响,把青瑞吓得跳出去老远,连连摆手,“爸,我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处老长时间了,徐茂去部队我送他的时候才发现的,爸,爸,您别打我呀,我也很冤枉……”
鲁青瑞在屋里转圈躲鲁齐木手里的鸡毛掸子,趁着时机打开门跑了出去,还被追着打。
廖娟在厨房切水果,听着声音连忙出来拦住鲁齐木的手,“青瑞都这么大了,你有事就说,怎么还上手了?”
“你问问他,都在北京,我让他顾着娉婷,他倒好,娉婷处男朋友了还瞒着,你说该不该打?”鲁齐木气呼呼地说。
“啊?!”廖娟被惊到了,真是一点口风没吐,她快步过去拉开娉婷的房门。
娉婷带着耳机正挑音乐,突然耳机被摘掉,耳垂被揪住,“说,什么时候处的男朋友,居然瞒着我。”
娉婷拽着廖娟的胳膊求饶,“妈,亲爱的妈咪,您轻点,要掉了,要掉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绝不隐瞒,爸,爸,快来把您家的母老虎拉走,您闺女的耳朵太遭殃了。”
廖娟都被气乐了,这是亲闺女,她根本没下狠手好不好,不过还是在鲁齐木的相劝下松了手,“说,怎么回事?”
娉婷小步挪到青瑞旁边,缩手缩脚,“我介绍一下,姓名:徐茂,大连人,是我哥的好朋友,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比我大两岁,父母健在,有一个姐姐,我俩本来就认识嘛,那时候我哥在美国寄回来资料给徐茂,从我这里倒手,一来二去经常联系,他追我,我觉得他是我哥的好朋友,人品没问题,我俩也有得聊,就处上了。”
“我向苍天发誓,真没故意隐瞒,开始考虑到我哥刚失恋,不想刺激他,等我毕业徐茂又进了部队,我说了见不着人也白搭,所以嘛,爸妈,您们懂的。”娉婷居然跟廖娟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