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我这朋友够意思吧,打电话说有事找我,我立马就过来了。”白敬飞把车钥匙往鲁齐木桌上一甩,四仰八叉坐到他对面。
鲁齐木手下没停,接着写字,“我看你是闲得无聊,没事干来厂子里寻找存在感,明明一句话的事,非要当面谈。”
他给白敬飞打电话想说说廖佳奇的事,这人倒好,还没等他介绍情况就来了句“我过去找你”,来就来吧,估计他也是想看看电动车的改进成果。
白敬飞翘起二郎腿,“随你怎么说,到底什么事找我帮忙?”
鲁齐木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是娟子的大侄子,前年八月份去了美国,没多久就音讯全无,前些天他妈过世了,遗言就是想找回他,你经常出入美国,要能扫听一下,就顺手问问,不方便就拉倒,我也没承诺一定能找到。
白敬飞抿口茶,“就这个?哎呀,你要说找个人不是难事,不过,你大舅子家的事,廖娟都躲出去了,你还上赶着帮忙?”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就说帮不帮吧?”
“你都开金口了,我能不帮吗?把那个人的信息给我。”
“我回头让他的家属送到门卫室,下次你来的时候拿走。”
“行,”白敬飞站起来拍拍屁股,“你忙吧,我找老沈去,他改进的电动车怎么样了?”
鲁齐木就知道他肯定会问,简单介绍:“能前进十五公里,电池的续航还是难题,他们在想法克服。”
“这倒是个老大难,就没想过找个专家来指导一下?”白敬飞问。
鲁齐木摇摇头,“他们憋着劲要自己解决,还想靠这个申请个专利,你可别提请人的事,谁提他们仨跟谁急。”
“要不说是三圣魔呢,是带着些魔性,都是拧种。”
白敬飞摆手离开,他关上门之后,鲁齐木又低头工作,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揉揉脖子,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叫来助理,让他发下去。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刻钟之后,鲁齐木拨通了廖二叔的电话,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转告廖祝平准备廖佳奇的资料,最好是有相片。
为什么不直接找廖祝平呢,鲁齐木自然是有目的的,他跟廖二叔通上话之后,先说了廖娟那些年的苦与累,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徐凤要负主要责任不假,可廖祝平的不作为才是廖娟不愿跟他再续兄妹缘的原因。
鲁齐木提到,他知道廖家长辈们都希望兄妹和好,可破裂的镜子强行拼凑,每个碎片都反射事实本相,种种叠加,只会让廖娟更受委屈。
可以前廖娟处于弱势受委屈就算了,凭什么现在还要她委曲求全。
如今,廖祝平求他找廖佳奇,他答应帮忙,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失联有时候就意味着生死未卜。
“所以,二叔,我们对大哥家的态度是这样,以后有关乎生死的事我们会看情况处理,其他的,维持原样,别再跟姑姑们还有姨们来劝娟子了,娟子心里的苦,您们谁都没有亲身体会过。”
鲁齐木第一次正式地严肃地跟廖家长辈表达他和廖娟的态度,以前都是廖娟说,可惜,亲戚们好像自动过滤这些信息,自以为是地去求个世纪团圆的结局,怎么可能?
“小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亲戚们我去说,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廖二叔在鲁齐木说话的时候倒吸好几口气,最后还是认投放弃撮合。
老头也是通透的人,多年相处对鲁齐木的秉性了解得很,如今郑重跟他这么说,那就是最后通牒,能这么婉转都是看在他对娟子不错的份上。
“我就知道二叔是通情达理的好长辈,娟子为这事都躲到北京去了,您们要不消停,我总得独守空房,时间长了,我这脾气就压不住火,万一爆发一下子,就不知道在哪儿开花了。”
鲁齐木说完,啪地把电话挂了,话筒丢在座机上的清脆声音,应在心里,可是舒爽了。
当即迈步出了办公室,打算到实验室转一圈,还离得挺远,就听见里面的欢呼声。
鲁齐木保持风度下加快脚步,推门进去就见沈建胜、白敬飞和姚星抱在一起吆喝,季工和穆盛满脸通红,一看就是激动过度的反应。
“你们三个搞什么?抱团单独把我甩在外面,合适吗?”鲁齐木直接扑过去拢住他们三个人。
沈建胜钻出来一跃趴到鲁齐木背上,“老鲁,电池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多亏了老白,一语点醒梦中人。”
“真的?”鲁齐木被勒得声音都快变形了,得到季工的肯定,大巴掌照着白敬飞的肩膀拍下去,“行呀,老白,你立大功了。”
白敬飞被他蒲扇般的巴掌拍了个趔趄,眼珠子一转,把着沈建胜往鲁齐木背上爬,姚星一看也过去凑热闹,结果可想而知,鲁齐木被生生压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挺着脖子倒腾脚,“哎呦,哎呦,你们快起来,我肋叉子卡吧一声,是不是折了。”
可不得了,三个人比着起来的快,连忙把鲁齐木扶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关心问情况,没防备鲁齐木突起,有两下就把他们叠着摁地上了,“小样,三个人抱团,联手压我,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我服了,鲁齐木你别用力了,再用力我就成馅饼了。”白敬飞在最下面求饶,他最弱,第一个被撂倒。
沈建胜胳膊肘支着地,“鲁齐木,有本事你把我压成二级残废,报工伤我让你赔得心肝疼。”
最上面的姚星前后没着落,就这样仰面抱着鲁齐木的胳膊不撒手,“起来,起来。”
穆盛早被吓得目瞪口呆,手里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季工到底年纪大经事多,开始真以为四个人闹意见打架还想去拉架,没两句话醒过闷来,这四个人闹着玩呢,连忙拽着穆盛出了实验室,还贴心地把门给带好。
“没观众了,你仨起来吧。”鲁齐木好整以暇地甩甩袖子,放过了他们三个。
“我说老鲁,你下乡回来这么多年,手劲还这么大。”白敬飞揉着肚子坐到椅子上。
鲁齐木揉揉手腕,“我每天练举重你们信吗?”
沈建胜举手,“我信,要不你就是属牲口的。”
“你嘴还欠?”鲁齐木抬起胳膊想搂沈建胜脖子,突然发现袖子上全是油污,“看看,你仨干的好事,好好的衣服成这样,我今天还得去北京,就这形象,丢咱天津人的脸。”
“哟哟哟,把自己还抬得挺高,你代表得了天津人民吗?换一身就行了,谁身上还没点脏东西,我仨都有。”白敬飞亮出自己的后背。
“就是,娟子都不在家,你装什么干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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