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乖乖跟在他们两口子身边,听他们说话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似模似样点点头,好像都听懂一样。
别说,廖娟比鲁齐木强不少,谈到五大道里的标志性建筑,鲁齐木磕磕巴巴能说上几座,到了廖娟嘴里就不一样了,大部分如数家珍,不仅能介绍建筑,连里面住的人都能讲出来一二三,鲁齐木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想不到呀,咱家里还藏着一个大才女。”
廖娟感慨出声,“什么才女,那时候不上学也不想在家待着,能去哪里,就在这边来回走动,趟数多了就记住了。”
鲁齐木看周围没人,紧紧握住廖娟的手,心疼她,那时候才多大,有家都不想回,不由得对徐凤更厌恶了几分。
廖娟回握他的手,贪恋着传递来的温暖,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嗯,咳咳,现在的年轻人呢,一点不注意影响,大街上卿卿我我。”
随着声音传过来,廖娟像被弹簧弹出去一样,一下离得鲁齐木半米远,低头害臊哪也不敢看。
鲁齐木回过头,见着说话的是位头发全白的老奶奶,得有上七十的年纪,拄着个拐杖,嘴里还叼着根地瓜干。
“您老过年好!”咱得有礼貌。
老奶奶吊着眼看看他,头一仰,“人模狗样的流氓。”
鲁齐木指指廖娟和自己,“我们俩是两口子,我没耍流氓。”
“知道你俩是两口子,要不然我早喊警察了。”老奶奶还挺理直气壮,突然想到什么,绕着鲁齐木转了几圈,“我认得你小子,在红旗剧院卖瓜子,还在边上市场卖,说啥,号称全天津最好吃的瓜子,我呸,你可真给自己脸上贴金。”
鲁齐木握着拳头又放开,反复好几次,要不是看这老太太年纪大,他真要骂过去了。
“您老这年纪牙口肯定不好,吃不着瓜子说瓜子皮不咸,我能理解。”
老太太听这话呆愣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满嘴不过五颗牙,嗑瓜子是费劲,可这不影响她品鉴味道呀。
“你这个小年轻,得着不饶人,我这把岁数能当你奶奶,说话咋不知道客气呢,我这是在批判你,不让你骄傲,督促你进步,知道吗?”
廖娟捂嘴忍不住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哪来这么一位活宝老太太。
鲁齐木很无奈,奶奶耶,咱俩刚见面,可没近到听从您的批判,再说,炒瓜子您懂吗?
他没法这么直白地质问,再把老太太气出好歹,逛个景招谁惹谁了。
“是,谢谢您的好意。”
“看着就假,一点不谦虚。”
“您看着我的脸,真心的,您老还有什么指示,要没嘛事我们一家逛去了。”
“看见你差点忘了正事,我也得逛。”
老太太不让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前面,裹着小脚,也走不快呀。
鲁齐木想越过她往前走,被廖娟拦住,招呼鲁青瑞回来,转身往别的路口去了。
“走过去不就行了,这样还得绕大弯。”鲁齐木不乐意。
廖娟笑笑,“跟老太太较什么劲,她都那么大岁数,要非跟咱比摔着可怎么办?”
“摔着?”鲁齐木刚想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没说出口,这样好像不太道德,尊老爱幼还是得有的,“行行行,听你的,后面咱再去哪条道?”
廖娟左右辨别方向,“去重庆道吧,看看庆王府。”
“好嘞,走着。”
“爸爸妈妈,我累了,走不动了。”
娉婷蹲下来抱着膝盖,小眼睛眨巴眨巴来回看着他俩。
鲁青瑞陪着一起蹲,“妹妹,我拉着你走,我有劲。”
鲁齐木拎着娉婷的小胳膊,一个回旋就让她趴在自己背上,“爸爸背着你。”
“要不咱回去吧,起风了。”
廖娟的头发都被吹散了,风刮在脸上冷飕飕的,还有点痛感。
天津就是这样,前一刻阳光普照空气如静止,很快凛冽的寒风就能突如其来,扰乱他们的行程。
鲁青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上下牙打架,“我有点冷,爸爸妈妈咱回家吧。”
少数服从多数,鲁齐木也没受冻挨冷的毛病,一家人急冲冲赶到公车站,正好一辆车过来,坐上回家了。
等傍晚他们端起碗,吃着饺子的时候,天空中居然飘起了雪花,如鹅毛一般,洋洋洒洒。
“爸爸,爸爸,明天我要堆雪人。”
鲁青瑞手里接着调皮的雪花,刚到手心就融化了,可他还是乐此不疲。
“雪下得足够大才行,要薄薄一层可堆不了雪人。”
“以前只要下雪就可以。”
“现在可不行喽,快去睡吧,希望明天你能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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