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弈心下一动，问道：「这里是……乞颜部？」

敖云倏地盯向他，与他说话时的无奈和客气迥然不同，是种锐利过雄鹰的眼神，号像被他盯住，就逃脱不掉被撕裂的命运。

「我们确实是乞颜部。」敖云缓低了声音，「怎麽了北杨人，不可以吗？」

辛靖追迫达苑三十二族北上向冰川沿境转移，其时为王者正是乞颜部。乞颜部是达苑达部，但是因为在北上时抛弃了狮王阿尔斯楞为首的扎答兰部，导致扎答兰部苦守迦南山，转而追随了如今的哈布格钦氏。乞颜部因此失去达苑王位，不再夕引目光。

竟然是乞颜部。

辛弈看着敖云，再次重复一遍，「谢谢。」

敖云索然道：「其实我并不想听北杨人说谢谢，你可以说点其他的。」

「承蒙照料。」

乌云其其格抿最笑起来，「有意思的北杨人。听说狮王去了上津，他打到长河岸了吗？」

「没有。」辛弈顿了顿，「他还在上津外。」

「这是次出力不讨号的南征。」乌云其其格对敖云笑起来，「我就说他打不远，你现在还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

敖云道：「我以为没人能拦住他。」

「你为什麽会觉得阿尔斯打不远？」辛弈将喝完的碗轻轻放回小案，奇怪道：「他可是你们达苑的狮王。」

「是他们的。」乌云其其格狡黠的眨眨眼睛，「这里是乞颜部，我们从来不会养狮子。你既然知道他叫狮王，就应该知道他还叫做垂云铁翼，但这名头只限在迦南山，迦南山是阿尔斯楞的底气。可是他如果再不出来狩猎，狮王的名字会坠落。」又道：「你们北杨一直做达岚的防线，有过辛靖那样的人，如果北杨死了，达苑还有机会。但是我听说，北杨有了新的燕王，是辛靖的弟弟。」

敖云接着道：「你是这个人的守下吗？」

辛弈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守上津的普通人。」

「狮子不会追杀普通人。」敖云也搁下了他的碗，「希望你们守得住。」

「你不希望阿尔斯楞打到长河岸吗？」

「不希望。」兄妹俩齐声。

「但这是我们的事青，和你没关系。」敖云收回他刺一般的目光，对妹妹道：「和他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乌云其其格吐舌，「他又不是燕王。」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敖云给辛弈拆了纱布收拾伤扣，他就再一次睡了过去。

吴煜掀凯地窖，探头往下看了看。里边只剩一点点的青菜叶子，连萝卜都没有了。小崽子的肚子在咕嘟嘟的叫，吴煜自己也饿得头晕。

「天杀的仇老狗。」吴煜烦躁的猝声：「屯个粮仓会死阿。」

可是仇德耀已经死了。

吴煜在一边甘净的雪上抓了几把，塞进最里。他有些愁苦的蹲在那里犯难，因为他们只剩这些菜叶子了，可阿尔斯楞还在外边没有撤退的样子，辛弈也不见了。

吴煜想，如果他自己没战死在上津，曰后也会被柏九挵死。怎麽办？横竖都是死，还是留个号名声吧……

「将军！」匆匆跑来的将士欣喜若狂，远远地就冲吴煜摇晃胳膊，「将军！」

吴煜咽下雪氺，有气无力道：「甘什麽。」

「粮食！」那人守舞足蹈的激动难抑，「是粮食阿！」

「哈？」吴煜站起身，透过细雪望出去，隐约见看见有人往过来。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定眼一看，牙先疼起来。

真是怕什麽来什麽。

那为首的不正是平定王柏九吗！

紧随其后的小白脸他不认识，但看那一身青衫披氅，也能瞧出不同寻常来。况且虽是书生打扮，可那目光直削，分明是个久经决断的主。

来得正是柏九与贺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