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你……你夫君怎会准你来京城?”焦氏问她。
云黛低声道:“他愿意放了我,叫我来找婶婶呢,婶婶去了哪里,怎也不同我说一声?”
“这……”
焦氏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出理由来。
“你这婶婶是我家娇娇的奶娘,她帮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我便将她接来京城里享福了。”
牧虞在她二人背后,缓缓说道,脸色却愈发叫人看不明白。
云黛转头看向牧虞,小姑娘雾濛濛的杏眸真真如幼鹿一般惹人怜爱。
“怎么,我将免她做人贱妾,你不欢喜?”牧虞看向焦氏。
按照焦氏当日的解释,为了让两个孩子都能安全,所以两个孩子都叫同一个姓,又都叫她婶婶。
她这说法即便当下提出来,也是挑不出一丝的错。
牧虞说道:“我膝下单薄,所以决定将她也认作女儿,给她一个名分,你觉得如何?”
焦氏神情愈发错愕。
“这……这怎使得……”
“你救了我女儿一命,我也扶持她一场,还是说……”牧虞的声音渐缓,目光却愈发令人感到压迫,“你觉得我女儿的命配不上这份报答?”
焦氏自然知道牧虞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唯恐自己推拒多了叫她看出了什么来,忙拉着云黛跪下,说:“黛黛,快,快谢过公主。”
云黛正是一头雾水,却硬是被焦氏拉到了身旁跪下。
“往后做我女儿,你可愿意?”牧虞垂眸冷眼望着云黛。
云黛愣了愣,心里却愈发是诧异。
可她不是来找婶婶的么,为什么要认个娘?
而且对方看起来就极凶的模样……
她扫了焦氏一眼,焦氏忙暗示她答应下来。
寻常人即便不知道对方身份,旁人都叫她公主了,做公主的女儿能吃亏吗?
云黛却完全没有接收到焦氏的暗示,反而甚是为难道:“不做行么……”
焦氏顿时抽了口气。
牧虞缓缓抿了口茶,扫了云黛一眼,说:“不行。”
若眼前这个姑娘才是她的女儿,那她的血脉就不能流落民间。
若两个姑娘都是假的,那就……一个不留,都去给她死去的孩子陪葬。
按照牧虞的话说,当下霁国公带着长公子出门办事,如今尚未回来。
等他们回来之后,便会挑选一个好日子,将两个姑娘都认作牧虞名下。
焦氏回到静竹院去,见云娇还是一副安闲模样,正做着刺绣,便劈手夺了下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与云娇说了一遍。
云娇脸色比她脸色更是难看许多。
“我仔细想了想,这样一来也不是不行,黛黛与你都能有个正经姑娘的名分,那也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情……”
“这怎么行……”云娇下意识地打断了她的话。
焦氏疑惑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云娇回过神来,又忙改口:“我是说……咱们就这样把黛黛晾在那里不行,母亲她规矩重,脾气也不好,我们得多照应云黛一些。”
焦氏缓了口气,道:“是该如此。”
她二人私下里商议好了,便一道去了云黛那里。
云黛这会儿被分配到了另一个院子,里头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应俱全。
唯一一头雾水的便是云黛了。
这时焦氏和云娇出现,叫云黛又像是找着了主心骨似的。
焦氏与云娇对视了一眼,便半真半假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黛。
“原来姐姐竟是国公府千金呢……”云黛愈发觉得这些太过玄幻。
她们分明都是杏村里寻常的村民,莫说县官的千金,就是村长家的千金都是比她们有头有面多了。
如今一夕之间,云娇变成了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而婶婶变成了国公府的奶娘,她也跟着沾光,被公主怜惜给了个名分。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孝敬公主,知道吗?”焦氏又交代道。
云黛却想起江南的事情,虽对婶婶和堂姐都感到亲和,可这件事情就如根刺儿一般杵在她心口,叫她又很是不安。
这中间兴许有误会,兴许不是误会,又兴许会有着其他的隐情……
比起有人伤害她这件事情,她更怕的是,眼前的婶婶和堂姐根本就不是昔日待她温柔疼爱的亲人模样。
“婶婶,我正有个事情想要问你……”云黛愈发迟疑,正想问焦氏。
云娇却起身道:“奶娘,咱们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与黛黛都要去母亲那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