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根手指头!”她摇着头,不敢相信!
手指头没了,那不就是…残废了吗?
就在这时候,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叶嘉睁大了眼睛,眼眸剧烈地颤动着,看着他手术服襟前那一大滩的鲜血,险些一头栽过去,十三年前,大哥哥…也是这样的满头鲜血…
从那以后,她见到鲜血就害怕。
无比恐惧…
陶荻扑过去拽着医生的手,激动地问道:“医生!我弟,我弟怎么样了!”
“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断指…因为环境糟糕,时间也太长,所以,没有办法接续上,抱歉。”
叶嘉靠着墙勉强站稳身子,她的耳朵里,嗡嗡嗡响个没完,世界一片嘈杂混乱。
“断了…没有办法接续上?”她颤颤地转头,看到陶荻已经倚着墙坐了下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是我不好,我没看住他,。”陶荻自责地啜泣着:“我们几个一块儿长大,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啊!”
陆景走过去安慰陶荻,一整个下午,三个人都守在手术室外面,直到唐飞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惨白,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用眼神安慰着三人。
“你们谁是家属,过来缴一下费。”边上护士拿着单子走过来。
“我去。”陶荻说完直接跟着护士走了过去,叶嘉也陪她一起,陆景一直陪着唐飞进入普通病房。
陶荻交完费又去食堂买了些清粥小菜回来,病房里,陆景正和唐飞说话,唐飞的手包扎着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明显能看出左边三根手指缺失了。
陶荻将饭盒放在桌上,问陆景:“小嘉呢?”
“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我去食堂打饭,她就说先回来。”陶荻一颗心立马沉了下去:“糟了!”
“怎么了?”
“嘉嘉铁定是去找他们了!”
“谁?”
“赵大强他们!刚刚她问我阿飞欠了谁的钱,我就说了…龙兴街开赌场那帮家伙!”
陆景闻言,起身就要往外走,陶荻也顾不上什么,嘱咐护士照顾好唐飞,抓起外套追上了陆景。
两个人焦急地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车上,陶荻的脸色已经被吓得惨白了,叶嘉一个人跑到龙兴街去找赵大强,绝对讨不了什么便宜!说不定还会被欺负…
那帮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啊!
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直接给穆琛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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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的包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两个人,男人和女人。
已经初冬了,女人的穿着却是夏天的标配,短裙加镶亮片的吊带,发梢间隐隐能见挑染的深紫,宛如夜色般深沉。
她脸上的妆容很夸张,肤色白得不像话,眼皮上方的眼影却浓郁得要吞噬一切,假睫毛长而浓密,一张嘴红得宛如要滴出血来。修长的锁骨间,纹着一枚蝴蝶,蹁跹欲飞。
叶嘉陪坐在男人的身边,灌着他的酒,一杯又一杯,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摩挲,让她恶心欲吐,她却依旧笑脸相迎,手里拿着啤酒,把他往死里灌。
终于,男人受不住,晕晕乎乎地仰躺在了沙发上。叶嘉起身,走到墙边的控制平台,将ktv音响设备开到最大,转身回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那个男人。
赵大强,唐飞的债主。
她将手摸进了包里,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嗖”地一下,熟练地撑开。
她捡起他的手,粗大,肥硕,皮肤之下,满是油脂。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叶嘉将他的手心朝下,按在了茶几上,五指张开。
锋锐的匕首泛着光,刀刃流连在他的指间,叶嘉比了比,小指,中指,无名指……
唐飞断掉的三根手指,能还回来吗?
叶嘉紧紧攥着刀的手,因为生理的缘故,不住地颤抖着,她深长地呼吸了一下,眼神犯冷地看了赵大强一眼,依旧…睡得浑浑噩噩。
这是最好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唐飞是这样,赵大强也是…就连她叶嘉,同样不无辜。
刀刃划过皮肤的触感,冰冰凉凉,那种疼痛前夕的恐惧,赵大强感觉不到。
多么的不公平啊!
这个世界,他妈不就是这样的吗?
谁给你公平?谁给你尊严?
穷人,没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