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啾摇头笑道:“你却不太聪明。”
柳清音讥讽一笑。
林啾高高扬起手中的壶,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凌空饮下一大口,然后信手将壶递给柳清音,动作十分潇洒。
柳清音此刻已彻底卸下了心防,于是接过酒来,也学着林啾的模样,将余酒饮尽。
王寒玉很快就结束了。
然而他结束了,驴子却来了兴致。
场面更加不堪,动静愈大,终于引来了人。
这一幕着实令人瞠目结舌,有人想要救王寒令,却见他发疯一般抱着那驴,不许旁人抢他的卿卿。
很快,连魏凉和王阳焰都被惊动了。
柳清音扶在门框上,痴痴地望着那个清冷如玉的身影率着众人前来。
然后她便发现自己身上越来越热。
柳清音心头一惊,瞪向林啾。只见林啾的脸颊也泛起红色,眸中闪动一片波光。
“你……你……”柳清音立刻反应过来,刚刚饮下的这壶酒有问题!
好一个林啾!
她是摸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步一步,逐渐骗自己放松了戒备。
看到王寒玉出事时,自己便彻底被她带入了误区,以为只有王寒玉手中的酒才是有毒的。却忘了当时桌上,仍有一壶酒,谁都没有喝过。
就在心神最为松懈的时候,林啾率先饮了这壶“安全的酒”,自己便落入了最终的圈套。
柳清音气结:“你以为这样便能让我在师尊面前出丑么,别做梦了!”
她抽出佩剑,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几下,以保持神智清醒。
此刻,那驴子已被怒发冲冠的王阳焰一剑给劈了。王寒玉冲过来抱他的腿,被他毫不犹豫用剑柄击晕,团成一团拎在手上,强压着怒气对魏凉单手一拱,道:“还请剑君代为照看寒令侄儿,我先将王寒玉带回去,查问清楚了,再来向剑君请罪!”
魏凉颔首,目送王阳焰离开,然后便转过身,清冷如月的目光落在了柳清音和林啾的身上。
柳清音踉跄着扑上前去,血染衣袖,梨花带雨,一派可怜颜色,凄声道:“师尊明查!弟子饮下乌季带来的酒之后,便极度不适……”
她微微地喘着气,俏面通红,美目中满是潋滟春色,一望便知是中了那等下流之毒。
再想起王寒玉方才那副疯狂的模样,众人心中隐隐已有计较。
闻讯赶来的并不是那些低阶的弟子,而是在万剑归宗中颇有声望的管事以及高阶修士。
眼前这件事,稍微一想便能猜到,定是那王寒玉心怀不轨,想要替王寒令报仇,没想到害人不成反害己。至于乌季究竟有没有与他合谋……
其实经过白日那一场比斗之后,众人对乌季的为人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欣赏之意,根本不信她会做这种事情。
“剑君,”百药峰的何长老拱手道,“此事内情如何,可等到解毒之后再行查问。”
柳清音愤怒地瞪着他:“这般明显的事情,还需要查什么?乌季骗我喝下毒酒,而王寒令亦是发了情一般,自然是这二人狼狈为奸想要害我,结果却出了岔子!”
此言一出,站在魏凉身后的几位剑仙齐齐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其中一位女剑仙偷偷拽了下秦云奚的衣袖,低声问道:“大师兄,你不是相中乌季,想收她到你云鹤峰做弟子么,怎地她被冤枉,你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不着急?”
秦云奚无比淡然:“师尊绝对会……禀、公、处、理。”
嘿,这要着急,那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亲眼见证过师尊与乌季的“奸情”之后,秦云奚早已经佛了。
“啧,禀公处理?”女剑仙有些牙酸,“师尊这人就是心太软,瞧着柳清音可怜,便多偏信一些。我怕乌季性子刚直,要吃大亏。”
秦云奚神秘一笑,道:“五师妹,你且瞧着吧。”
他悠哉抱手,望向魏凉。
魏凉垂目看了看柳清音,又望了望正悠哉走过来的林啾,眉尾微微一动,道:“将柳清音带至珍液池治伤,乌季留下,我有话要问。”
柳清音心头大喜——果然,师尊就是心疼自己!从前便是让自己去珍液池,如今依然是这样!她唇角带笑,目光不屑地扫过几位曾经的师兄师姐,心道,即便你们不信我,那又如何,只要师尊不变就好了。等着看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一双美目更加迷离。
“剑君!”小何长老第一个不答应了,“珍液池……”
魏凉打断了他:“我意已决。”
“可……”小何长老还要再说话。
魏凉道:“什么也不必说了。”
排行第五的那位女剑仙亦是心直口快,当即“哈”地笑出声,道:“师尊真是好心又大方!自家孩子都不舍得给肉吃,偏喂豺狼!”
可惜抗议无效,万剑归宗向来令行禁止,何长老即使百般不愿,也只能迈开两条小短腿,飞快地带着柳清音往百药峰去了。
“散了吧。”
魏凉摆摆手,令众人散去。
垂眸一看,只见林啾双颊红扑扑,像一只可爱的苹果。
她的目光亦是变得朦胧,夜色下,她的身上仿佛镶上了一圈毛茸茸的白光,像是娇憨的月中仙子来到了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