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祖宗,您没什么事儿吧?”年长的那老头是个人精,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此时正竭尽所能摆出一副无比灿烂的笑脸。
“你他妈,你他妈的……呕~”我刚要骂街,腹部一阵干呕,我又俯身狂吐了起来。
“叔儿,我的亲叔儿!”这时那大金链子搭了话,他一边赶忙替我捶打着背,一边很会来事儿的将一沓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的亲叔叔诶,忘了!忘了!是真特娘的忘了!全怪我这榆木疙瘩笨脑壳,我把您老屈尊在后车栏里那事儿给忘得死死的,怪我!怪我!这事儿全他妈怪我!”说着,大金链子还颇为应景儿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这一千块钱您拿着,要是不够,小侄儿我这里还有,您要多少我给多少,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不提钱我还没啥事儿,一提钱我是更莫名的火大。他妈五百块钱就给我这待遇,你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啊,你这是根本不拿消费者当人啊!再者说,这一千元钱里面还有我的那五百块钱呢,搁生死线上走一遭就值五百块钱?姥姥!
想到这里我怒火中烧,往后兜里一摸没想到还真有点儿存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厂长副厂长在这儿了,往兜里一捞就捞出点儿说干不干说稀不稀的稠状物体。
“我去你姥姥的!”我一巴掌就冲大金链子那张臭嘴捂了过去。
“诶,小同志你……”老头儿要上来拉架,等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时心说不好,跑已经来不及了,刚转头我一撒手那屎尿就呼在了他的后脖梗上。
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啊,扫帚沾屎犹如吕布在世,我现在就有一种无人能挡气壮山河大英雄的赶脚。什么平时人模狗样儿穿金戴银的厂长经理什么的,见到我的生化武器都纷纷捂住口鼻连连向后退去。
“疯了!疯了!这小子疯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我估计这小子是吃猪屎中毒了,早跟你们说过死猪病猪不能进货!”一个戴着眼镜颇有点儿技术人员气质的人喊道。
“……”
一场闹剧,一场十足的荒诞剧。叫骂、呕吐、诅咒、求饶……所有的声音伴随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散发出来,弥漫、扩散,让整个车间,让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歇斯底里当中。
“你大爷!你母亲!你二舅母……”我把我所能想到的有关亲属称呼的词汇通通说了一遍。
“好了,林峰!你闹够了没有!”终于,这场闹剧在一声厉喝当中戛(jiá)然而止。
这个场合,这群人,是没人知道我名字的才对啊。我望着缓缓向我走过来的那个人,瘦高的个子,蓝色的无菌服紧紧地裹着他那竹签一般的身体,戴着个足足把大半张脸都包裹严实的棉口罩,这分明就是控制间里那个家伙嘛!
“要你管!你他妈是谁!”我手里仍旧抓着一些残渣,歇斯底里到眼睛发红,我现在已经天王老子都不怕了,纵使是亲爹亲娘在我旁边,我也得先把这群人打得鬼哭狼嚎才行。
“我问你没!你他妈说话啊,你他妈到底是……”脏话还没讲完,那瘦高个儿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感情的那种眼神碰触,然后缓缓地叹口气,将大口罩往下轻轻一拉。
只是那么轻轻一拉,我就不再言语,重重地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