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剑气一个轮转。‘当’的一声,重重劈在缠上来的树枝上。树枝退去;周围树影重重,似移动,陈真陷入阵法中。
“好狡猾的树妖!”陈真感叹道。若是别人早就中招了。逃出那么远,早就出了控制范围,防备之心自然降低,这时候偷袭更是事倍功半。没想到,树妖竟然深谙心理。可惜,它少算了点,少算了某位同样喜欢偷袭的人。
一念至此,陈真脚踏罡步,目射神光,想看破重重树影。首阳剑寒光内敛,剑上龙纹振动,发出清鸣声,悦耳异常,闻者无不身心舒泰。一念动,一念生。念动,剑即动。若闻之而心动,那等着的肯定是剑动。可惜,除了重重树影,陈真没什么发现,更别说破绽之类的。
“孽畜,赶快撤了阵法。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陈真直言。他可没兴趣谈太多。“还来!”随手便是十数剑劈在缠来的树枝上,剑气慑人。在有形无形中转化,一时化刀,一时化枪。陈真的剑法不拘泥于剑,说明剑已练到一定层次。
“孽畜,找死。本来,念在你修行不易,不与计较,却没想你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只听从远处幽幽传来一声:无耻,若不是我有料,能活到现在吗?
声音里饱含着无限的怨毒之气。毒气滔滔,似要将陈真淹没。
一言不合,直接开打。一时间树影、根茎翻飞,似无穷尽。首阳剑现龙吟,剑气纵横,将这一带淹没。
陈真见渡之不化,下狠手,勾动天雷,右手指天,左手向地,大喝,“雷来!”顿时天际雷光大作,如九天之水,自天直泄,淹没一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乎’说的就是此。天雷勾动地火,雷光所过,烈火熊熊,破去重重树影、重重迷障,使天地瞬时重现清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啊!”一声惨叫,树妖大痛,现出身形,雷光、地火有如跗骨之疽缠绕着身体,怎样都灭不掉“真人,奴家知错了!真人,奴家真的知错了。”树妖强忍疼痛,不顾缠体之天雷、地火,跪地求饶。
其声使闻者伤心,听者泣下。让陈真有虐待老年人的罪恶感。然而,陈真的心无所动。负面情绪刚一起就被他一剑斩掉。剑出无悔。“孽畜,收起你这套。修者间将怜悯有用吗?饶了你,你又何尝饶过死于你手下的无辜者。他们可有哀求?!”
“真人,奴家知错了,奴家真的知错了。……不!奴家愿当你最鄙微的奴婢。”树妖边求饶,边变幻成婀娜多姿的少女;神情或娇涩、或冷艳、或火热、或矜持、或傲慢。树妖是母的。“真人,奴家错了!饶命!饶命!”
很邪恶地说,陈真犹豫了。当然,对象不是这位。而是以后未尝不可收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妖精。突地,陈真警惕过来,眼神一片清明。
一根树枝抽过来,陈真避开。
“好算计!”见树妖快要逃脱,陈真重新勾动地火。地火熊熊,虽然没有雷光,但灭一只树妖还是可以的。
然而树妖身上再一次暴起佛光。佛光将地火泯灭。
“无知小儿!我要你死”这是诅咒。树妖恢复身形,浑身上下无一块完好的皮肤,双手变幻如鞭,横扫、直刺,挡者(树木、石块)无不披靡。“我要你死。”声彻天地。在这茫茫黑夜回荡成漫漫回声。
“孽畜,没想到一念之仁竟铸成大错。”陈真冷言道,眸光若冬日之寒冰。没有杀气,但空气为之静止。首阳剑提起,剑芒直冲天际,随之而上的是一条金龙。
“本来还想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你一命。罢了,你自取灭亡!月轮!”
明月东升,月华普照。和馨的月华触在树妖身上却绽放獠牙。陈真另一手结印,勾动心火,首阳渡上一层金色的火光;存想天雷。霎时风、雷、火交织,剑气四分。(四分象征四时。)树妖避之不及,剑光闪,头身分离,霎时化为一株无根的参天大树。这一回它可是真的死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陈真转身,扫视长剑——不沾一液,不染一尘。剑势过快,竟断头不染血。(地上可是有一大堆树妖身上流出的绿色液体。)这一剑的武技取自世俗的霸王回马枪,于不可能处,想不到处回手,一剑两分,不生即死。
“后悔吗?”陈真踏着树妖干灼的躯体问。此时她还没死透,还留有最后一口气。
“我无悔!我并没有错,我有佛光护体,是不会死的。”然而生命的流逝却告诉她,她正在死去。“为什么?若我错了,还有可能修出佛光?”
树妖身上泛起佛光,咽下最后一口气。
听到树妖的话,陈真微微摇头。又一得法不全之人。法无正邪。行正则正,行邪则邪。哪有正法行邪不算邪的?树妖行邪,或许是她本身就有这个念头。
一声叹息!到现在陈真还不知树妖是公,是母。因为树是很难分性别的,正如有时正邪难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