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我们一起过的,吃饭的时候陈兰感谢我,她说茜茜以前身体不好,自从佩戴玉佩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过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客气话。
女人大多是如此,尤其是年纪增大之后,我淡淡笑着,没有过多回应,却是倒了两杯酒。
“一起喝吧。”
师国庆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忙不迭的接过杯子。
茜茜鼓着嘴巴:“叔叔也不是好人,妈妈说爱喝酒的男的都是坏人,爸爸是,叔叔也是!”
闻言,我沉默一秒,然后大笑。
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也许,真的是回不去了吧,困在这小小的古镇之中,我的抱负,我的责任,所有记挂的那一切,都再也望不到,摸不着了。
如果宁浅画能够和我在一起,在这古镇终老,又有何不可呢?
只是,没有如果。
他们待了两日,又离开了。
后来我跟街坊邻居也熟悉了起来,偶尔去走动走动,他们很喜欢跟我往来,因为都是做生意的,我出手阔绰,没有不交好的道理。
只不过买来的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都寄给了茜茜,为此,陈兰不止一次打电话抱怨,说是都把孩子惯坏了。
对此,我只是微笑。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师国庆一家人陪我度过,逐渐的,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到来,我和师国庆也从当初的那种尴尬关系,变成了朋友。
很难相信,在成为修行者后,我会跟个普通人变成莫逆之交。
我们一起饮酒,然后他会大醉,说自己当年做了错事,差点就无法弥补,对此,我保持沉默。
茜茜长大了,高三那年,她没有来,打电话告诉我说来不了。
后面的三年,陈兰也没有到,因为要操持家务,再加上,年纪都大了,也不喜欢长途奔波,只有师国庆,提着个酒壶,还有一盘花生米。
他说,大老爷们也不会拾掇菜,将就着吃吧。
他知道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自然不会不答应。
街上的商家换了一批又一批,熟悉的人,要么卖掉了地皮离开,要么就老去,只有我,始终在这音像店里,我没有一次修行,站在街上的身影,也变得佝偻,在第二十年的时候,师国庆也没有来。
我望着漆黑的夜晚,拨通了电话,是茜茜接的,她哭着说,师国庆得了重病,已经不行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有些抽痛:“生老病死……”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并且经常喝酒,不是长寿之相。
“你带他过来。”
我不容置疑的说道。
茜茜眼角还挂着泪珠,喃喃说道:“叔叔让我带爸爸过去。”
陈兰也老了,一怔,继而露出喜色:“对,带他过去!”
茜茜阻拦:“可是医院……”
陈兰抓住茜茜的肩膀:“医院不用去管他,如果天底下有人能够就你爸,那么一定是他!”
母女二人强行将人接出,带上了航班,陈兰问茜茜,你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你的叔叔了?也不愿意去看他了呢?茜茜想了想,问道,那妈妈你后来为什么又不去了?
母女二人对视,然后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内容。
“他好像没有把我们当过是家人,虽然他在笑,但是他的笑容,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