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朱韵没退,她问他说:“刚那人是做什么的,我看他不像正经人。”

李峋乐了,“那你看我像正经人么?”他脸上带着笑,极其疏离。他用眼神无声划开一道界限,不给朱韵提及过去的机会。

朱韵觉得有些焦躁,她低声问:“你现在住哪?”

“城西。”

朱韵眼睛一亮,马上说:“你哥也在那边。”

李峋没有说话。

朱韵说:“他自己开了个舞蹈班,教小孩子跳舞,就在——”

“朱韵,”李峋打断她,“大家都赶时间,别聊没用的了。”

朱韵说:“我不赶时间。”

李峋挑眉,他离得这么近,视线是彻头彻尾的居高临下。他往前半步,神色讽刺,“你不急不代表别人也不急。”

这个距离,他们之间和两边的巷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间,他的声音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翻转环绕,从四面八方渗透进她的身体。

趁着短暂的愣神,李峋绕过她走出巷子,融进街道的人群中。

侯宁打算去追他,被从后赶来的朱韵拉住。

朱韵说:“怎么联系你们,你们住哪?”

“你少管。”

“你们有什么打算?”

侯宁一边抱怨李峋为什么不等他一会,一边敷衍朱韵。

“我们有什么打算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韵微微躬身,与侯宁面对面对视。侯宁发现朱韵的眼睛很清澈,很漂亮,也很光明。

“你们是在牢里认识的?”她问。

侯宁哼道:“是又怎样。”

“我感觉你蠢蠢欲动。”朱韵说,“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

侯宁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极度恐惧社会,缺乏与人交往的能力,另一方面他又十分自负,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他有高超的电脑技术,他经常感觉自己像个刺客,躲在角落毫不起眼,可是能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致命一击,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但角落毕竟是角落。

阳光一照,里面所有的垃圾和废物,全部原形毕露。

“你不要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侯宁冷冷道,“他早就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了,我们被浪费太长时间。这整条街上比我们厉害的人有几个,可我们现在什么样。你不用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鼓励别人重新开始,坐牢的又不是你们。我们自然有自己弄钱的方式,用不着——哎!”

侯宁说到一半,再次被朱韵推到墙上。田修竹过来拉住她的手,小声说:“冷静点。”

朱韵眼眶发红,极力压着自己情绪。

“别拿自己跟他比,凭你也配?”

如果不是田修竹拉着,朱韵恐怕已经掐住他的脖子了,她指尖锋利,抵在侯宁下巴上,一字一句道:“有一点你要清楚,他是坐了牢,但他跟‘坏人’半点边都沾不上。”

侯宁被那神情震慑住,喃喃抵抗:“……那是从前,你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

朱韵不跟他废话,她在他身上粗鲁地翻出手机,打通上面唯一的联系人。

对方懒懒地喂了一声,朱韵开门见山。

“你还记得你以前要做的事么?”

静了几秒,李峋挂断电话。

侯宁回神,夺回手机,冲朱韵吼道:“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刚才不还是认都没认出他!”他猛地撞开朱韵,又泄愤似地撞了田修竹一下,冲出巷子。

朱韵手掐着腰,深呼吸。

她闻到泥土的味道,雨后的地表味道很重,她奇怪自己现在才察觉。

田修竹低声说:“走吧。”

侯宁闷头跑了半条街,终于看到靠在路边树下抽烟的李峋。他跑得肺都要吐出来了,蹲在李峋身边呼哧呼哧地喘气。

“你也不等我!”他抱怨道,“那女的凶得跟母夜叉一样!”

李峋不说话,侯宁抬头看他,“你走这么快该不会也是因为怕她吧。”

李峋冷眼看他,侯宁忽然又兴奋起来,从怀里掏出两个皮夹。

“你看,那对狗男女的钱包,我临走前弄来的!”

“……”

李峋叼着烟,无言地抬头看树冠。

见过朱韵,他比平日话更少了。

“那唱歌的不给我们钱也没事。想搞垮公司难度有点大,不过单独搞垮两个人很简单。”侯宁贼笑着说,“我有无数办法套他们的钱!要不干脆买一赠一,把他们亲戚朋友的也一块顺来。我给你想了个好点子,咱们把他们的钱搞到手后全买成狗粮寄回给他们家,你觉得——诶?”

侯宁说得兴致勃勃,忽然停住,视线落在手中朱韵的钱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