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寨的大当家是个胡子糙汉,二当家则眉目清秀。
这两人并排坐在堂上,一黑一白的脸庞,莫名和谐,又莫名滑稽。
只见他们对视一眼,居高临下地看向那来历不明的青年。
审视许久后,二当家才悠悠道:“你是什么人?”
青年张了张嘴,转头看向左边的土匪甲,试探着说:“精神焕发?防冷涂的蜡?等等,这个黑话怎么和我学的不一样……”
“……”土匪甲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黑话?我们二当家问你是谁!”
“哦!”青年恍然,毕恭毕敬朝上座二人鞠了个躬,“二位当家你们好,我叫安乐,平安喜乐的安乐。那个,我想加入你们寨子,求当家的赏口饭吃。”
两位当家的又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
这个叫安乐的小伙子虽然傻乎乎的,可长相刚正不阿,气质正义凛然,身形也颇为矫健,是个练家子。像他这样的人,去哪里找活计不好,偏要来投匪?要不是犯了案子走投无路,就是别有目的。
二当家清了清嗓子,道:“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我们不问你来历。可既然来投奔,总得交个‘投名’才合规矩。”
安乐道:“我懂的,投名状我带了,但是刚才被那个人摸走了。”说着转脸看向右边的土匪乙。
土匪乙大吃一惊:“胡说!”
“你拿走的那个包袱里面就是我的投名状。”安乐说,“你别告诉我你都吃完了。”
“我……”土匪乙一时语塞,看向左边的土匪甲。
土匪甲忙道:“看我干什么?我信佛吃素的。你不会真吃完了吧?”
土匪乙擦了擦额角的汗:“当家的,你们别听他瞎说。那哪是投名状,就是些吃的,我吃了也就吃了……”
“三只鸡都吃完了?你胃口真好。”安乐由衷赞叹。
二当家脸色一沉:“什么鸡?”
“是九思县衙小厨房做给知县大人和衙役官差们吃的烧鸡,我特意偷出来的,想当作入伙的投诚,可惜,唉!”安乐叹了口气,“这样我就没办法了,要不我给你们写个投名状吧,白纸黑字也一样有诚意。”
二当家眉头微蹙,对土匪乙道,“小乙,你还记得结义的时候是怎么和关二爷起誓的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落魄到只剩一碗粥,也要和兄弟们平分了喝。今天你却闷声不响一个人吃了三只鸡?你知道寨子里多久没吃到肉了吗?”
土匪们闻言群情激愤,斥责咒骂此起彼伏,那架势像要把土匪乙撕成手撕鸡。
土匪乙噗通一声跪下了,瑟瑟发抖,大喊饶命。
“呜哇!”一声孩童的哭声从厅外传来,两个当家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众土匪也顿时闭了嘴。
只见一个三四岁大的女童跌跌撞撞跑到聚义厅门口,趴在门槛上想翻还翻不过来,哭唧唧道:“爹爹,不要吵吵,吵吵不好。”
二当家惊道:“哎哟我的囡囡诶,吵醒你睡午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