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月暗暗咬牙,还真的就松了手。
童玉青也松了俞翀的手,转身就进了屋子,看着手腕上的印子,心里是把姿月往上八辈的亲戚都骂了个遍。一扫屋里那八仙桌下的几个凳子,倏然狡黠的笑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抬了几个凳子出来,先扶着俞翀坐下,又在他的身边随意的放了两个凳子。院门口的俞老夫人走到挨着俞翀的一个空凳子,一屁股正准备坐下时,童玉青竟然一个抢先就坐了下来。
见所有人都一脸要命的看着她,她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怎么了?我还不能挨着我男人?”
俞老夫人脸一僵,在姿月面前不好再失礼第二回 ,只能把这口火气给强压了下去。许书媛会看脸色,又把另外个空凳子端了过来,放在俞翀的另外一边。
“祖母,这边凉,你到这坐。”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走到那边刚坐下,就听童玉青说:“老夫人小心,夫君院子里的东西年久失修,不牢靠,老夫人可得轻点儿坐,别摔了。”
“童玉青你安的什么心!”
许书媛才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哎哟一声”,俞老夫人身下的凳子腿就断了一只,老夫人就这么从凳子上滑了下来,狠狠的跌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摔得愣住了。
“祖母!”
许书媛跟俞文意大惊失色,赶紧的上去要拉起她。估计是闪到了那把老腰,又或者是跌伤了屁股上的骨头,老夫人起都起不来,只能在地上哼哼个不停。
童玉青没憋住,当着众人面就笑了出来。俞翀看着她,眉眼里也带了笑。
姿月一愣,赶紧的走到老夫人那边去,亲自给她看着伤势。确定并无大碍后,她才叫人先把老夫人送回去。
“童玉青你竟敢……”许书媛一边扶着老夫人,一边看着笑得张狂的童玉青,“你竟敢戏弄二品诰命夫人!”
“我哪里戏弄她了?”童玉青收了笑,一本正经道:“这凳子都是我夫君四岁那年就置在屋里的了,几次说给管家更换都没人带理的。十几年的凳子还能有好的?再说,那是老夫人自己选的凳子,关我什么事儿?”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么大一个院子难道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拿不出来么?你就是知道这凳子有问题,否则你怎么不来坐这个?我看,这就是你动的手脚!”
“我说了,我要挨着我男人啊。”童玉青扭了扭屁股,身下的凳子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我坐着的这个也是坏的,怪就怪老夫人太用力了,不然这凳子还能撑一会儿呢。”
“够了!”俞文意黑了一张脸,“童玉青,要是我祖母真的伤了哪里,我跟你没完!”
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跌散了,浑身疼的厉害。心里是恨不得一刀刀的把童玉青给扎死,可她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姿月拧着眉心,一遍遍催促着,俞文意这才赶紧的叫人把老夫人给抬了回去。
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档子人都走了出去,童玉青才终于憋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俞翀依旧是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你这么戏弄她,她以后就更加不会放过你了。”
童玉青的笑意渐渐冷凝在了嘴边,“我本来就是打着要把俞府闹个鸡飞狗跳的主意,她不放过我,我更加不会放过她。”
老夫人这边却被折腾的不轻,一会儿被银针扎了几个穴道,一会儿又被推揉几下,疼得她差点儿没缓过来气。
俞文意心里着急,等姿月出来之后才急急问:“再过十几日就是我祖母大寿,到时我祖母能不能好?”
姿月听了心里直想笑,不问老夫人的身体,竟然先问能不能过寿?她在成子睿那边倒是听过俞文意想争户部尚书位置的事情。而二品诰命夫人办大寿,那可是拉关系结帮派的最好契机。
“老夫人只是年纪大了猛地这么一摔才有些受不住,这几天好好休养,我稍晚一些会让人送药过来,每日敷上稍加推揉,十日就能好了。”
俞文意悬着的心刚刚才才放了下来,又听姿月问起了那个道士。
“那道士说你府中有贵人……”姿月停了一下,“那道士在哪,我要带回王府去。”
第039章 横竖看着都是贱人
俞文意有些谨慎,“一个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随口胡诌的话你也相信?还想将他带回王府,姿月姑娘想要干什么?”
“就是想问几句话罢了。”
俞文意脸色不善,姿月也就算了,她是成子睿的人,他奈何不了。可是那老道如果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们俞府还有什么脸面?这么多人争户部尚书与一职,这么紧张的时候一点点火星子都能把先前铺的路一把火都给烧没了,他能有这么傻的把那老道给交出去?
再说,刚才他可是做了吩咐,这会儿老道只怕早没命了。
“那道士前几日就在府门口徘徊,叫人问了之后就开始满口胡诌。刚才姿月姑娘也见了,那老道根本就没什么本事。要不是他先胡言乱语,我祖母也不至于摔了这么一跤。我已经叫人将他打了一顿扔出府外,我想现在那道士应该早离开京城,不知去往何处了。”
这边刚说完,就见许书媛朝着这边疾走了过来。俞文意心口一紧,抓着她就问是不是祖母的身体又不好了。许书媛担心姿月就这么走了,干脆先把人留了下来。
“姿月姑娘先等一下,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见姿月点头,她才又柔声的劝着俞文意。“祖母现在正是烦心的时候,你这几天又不着家,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她心里也能有个安慰。”
停了停,许书媛又把俞文意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还有那道士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跟祖母解释解释,别让祖母误会了你。等她心情好一些了,你再跟她商量商量十几日后的大寿……”
俞文意双眼一亮,只记得她后头那一句话,匆匆告辞了姿月,心急如焚的又跑进了老夫人的房里。
姿月还想要张口要人,没想到许书媛就着急的先开了口。
“劳烦姿月姑娘帮我那婢女瞧瞧,她也挨了一顿板子,药也换了不少,怎么就是不见好。偏偏她童玉青才半个月就能跑能跳……怀香从小就跟着我,我待她情同姐妹。只要怀香那伤好了,姿月姑娘想要什么都行。俞家没有的,我许家一定能给你办成了!”
姿月停下了脚步,“少夫人不必这么说,医者父母心,姿月也不能见死不救。你那婢女在哪?”
许书媛心中一喜,将姿月带到了怀香的屋里。怀香不能下床只能趴在床榻上,下人的床铺又没主子的软和,这么一段时间的折磨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许书媛看的心疼不已,更是把童玉青恨得要死了。
姿月上去掀开被子,一阵腐臭味儿呛得她连连皱眉。许书媛神色大变,怀香腿上的伤别说恢复,简直都快要烂了。
“怀香……”
主仆二人嘤嘤嘤的抱头痛哭了一阵,姿月被哭声烦的有些不耐,“少夫人还是先放开她,姿月才能给她上药。”
许书媛这才赶紧的把怀香放开,见姿月一点点的帮着怀香把腐坏的地方做了清理,又重新上了药,用干净的棉布轻轻覆盖在上头。
“我这回出来没带什么好药,一会儿我会叫人送到少夫人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