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女人敢这般在楚王殿下面前放肆。
哪怕是当今邢太后,对楚王恨之入骨,等见了面,却少不得摆起笑脸寒暄。
虎落平阳,毕竟还是虎。
裴咎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赶紧道:“原姑娘,我们给你准备了吃食垫垫肚子。”
凝儿“嗯”了一声:“好。”
管家活了五十多岁,跟了裴咎近十年,眼睛尖锐得很。
眼前这个姑娘过分漂亮了,祸水一般,殿下心性,与这位姑娘并不合适。
凝儿进了房间,坐在了靠窗的小榻上,桌上放着一只透着绿光的玉壶,雕刻得精美绝伦,纸一般薄,一边放着玉杯,凝儿提着玉壶往玉杯里倒茶,结果没有倒出来,壶里压根没有茶水。
进来送点心的侍女看到了,赶紧道:“姑娘,这只阳春壶……”
她本想说“阳春壶价值连城,可碰不得”,一道冷冽的目光扫来,侍女被楚王吓了一跳,赶紧道:“姑娘,这是芙蓉酥糕,您尝尝。”
凝儿把玉壶扔在了一边,拿了芙蓉糕吃。
她闻了闻,香喷喷的。
凝儿对裴咎招了招手:“裴大哥,你吃。”
裴咎道:“我不吃甜食。”
凝儿拿了一块,非要塞进裴咎的口中,裴咎捏了她的手腕:“不要无理取闹。”
侍女看也不敢看,低着头立在了一旁。
凝儿道:“裴大哥,我不爱吃芙蓉糕。”
裴咎道:“换别的来。”
侍女赶紧退了出去,半刻钟后,再次进来时,侍女端了一碗燕窝粥。
凝儿捏着鼻子嫌弃燕窝看起来不够干净。
裴咎看了一眼,晶莹剔透,哪里不够干净,这个小姑娘真是毛病多。
他道:“中午就没有吃饭,别逼我灌你。”
凝儿扁了扁嘴,乖乖喝了半碗。
喝下去后,她继续在榻上坐着玩,房间里的摆设极为雅致,随手一拿,拿到的小玩意儿,不管是扇子,玉佩,还是玉瓶,木雕,都是很精致的。
她玩累了,头一偏,逐渐睡着了。
裴咎过来,把她手中捏的一枚玉棋子儿给拿走了。
他随手拿了一只软枕,将凝儿放在了榻上,让她平躺着。
裴咎道:“甄先生来了没有?”
外面侍女道:“过了第三道门了,不出半刻便到了。殿下,您先去换身衣物,奴婢在这里看着原姑娘。”
裴咎换了身衣服,等他回来,大夫也在门外侯着了。
侍女挑开了门帘,让裴咎和甄先生进来。
裴咎道:“她已经昏迷过去了,甄先生,她身子弱,怕疼,你给她施针时轻一些。”
凝儿支着耳朵听,本来以为裴咎要把她给迷晕过去卖了换钱,如今听到他这般说话,她心底蓦然一软。
手腕上被蒙了一层帕子,甄先生隔着帕子为她把脉。
沉吟片刻,甄先生道:“毒已经入了心脉,倒不是无药可救,只是不好救。打伤姑娘的人,给她留了一线生机,再加上姑娘的身体素来不错,属下有能力医好。”
裴咎道:“还望先生说一下解救方法。”
甄先生道:“解毒所用的药物,样样珍贵,单是每日药浴所用的千年雪莲,就要耗费数十朵,这只是其一,待会儿属下将药方写下。”
裴咎点了点头,又道:“不用针灸逼出毒素?”
甄先生摇了摇头:“那个没用。”
裴咎的脸色略微阴沉了一下。
甄先生再度看了凝儿一眼,他觉得这名女子来历不凡,但很多事情,他这名大夫,也不能问出口。
裴咎跟着甄先生出去了。
两名侍女都在屏风外守着,凝儿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她……好像有救了。
凝儿其实没有想好,假如她能活下去,未来应该怎么活。
裴咎过了两刻钟才回来,凝儿腿有点酸了,却不得不装睡,等他回来后,他摇了摇凝儿:“醒醒。”
凝儿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啊?我怎么睡着了?”
裴咎道:“你平时除了吃饭和睡觉,还会做别的么?”
凝儿笑眯眯的道:“当然会坐别的,比如……”
她按住了裴咎的肩膀,身子轻轻一动:“坐你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