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苏尔城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雨。雨不大,细而密,纷纷的雨粉落下,模糊了事物的轮廓。于是苏尔城在艾伦的眼里,成了一块块斑驳的深浅灰块。远远看去,能够看到城市的卫墙,以艾伦的眼光来看,这片卫墙高度严重不足。就算是普通的士兵,一个跳跃便可摸到墙头,更别说艾伦这种全力一跳可达六七米高度的战士了。
想来苏尔城很少遭到袭击,否则约克男爵早该把卫墙升高。
墙头上有几件守城工具,看样子是重弩一类的武器。很原始,且威力有限,摆设的作用远大于实际用途。
苏尔城有几个哨塔,石头砌成了尖塔里却看不到士兵,城防的松懈让艾伦感到惊讶。城中建筑低矮,除了钟楼、教堂和城主府几幢少数的建筑外,民居、工坊和商铺多以平房为主。烟雨之中,只依稀看到几幢塔楼尖耸的轮廓。
在付出一个银币后,艾伦几人得以进入城市。
走进城门,是一片广场。广场铺着泥沙,被雨水一冲就成了泥浆地。在泥浆满布的广场上,一支百来人的军队正好解散。从他们手上的武器来看,这支军队有二十来名火/枪手,其它的则是步兵。军官大声训斥着他们,不经意地向艾伦看去。
艾伦报以灿烂的微笑。
军官看得一怔,再回过神来,艾伦他们已经进入市区。
说是市区,不如说是一些杂乱的巷道来得更加贴切。弯弯曲曲的狭窄巷道,两边是破败乌黑的平房,由于已经接近傍晚,每家每户的烟囱正冒着灰烟,伴随着灰烟升起,木炭的呛人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
一些房子外头的走廊上,两三穿着麻衣葛裤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艾伦他们。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跑上前,摊开手叫着“糖糖”这样的话。这时吉姆就会用他唯一能动的一只手,像赶苍蝇般驱赶着这些孩子,甚至还在指尖点燃一团火焰。
突然冒出的火焰让孩子们尖叫跑开,却又更加好奇地看着他们这几人。
雨似乎有加大的趋势。
“我们在这先歇脚,吃点东西,然后我去把肖恩那胖猪叫来。哦,他是苏尔城最大的棉纺商人。城里十家工坊,有五六家是他的。”
推开一间酒吧的木门,吉姆哈腰说道。酒吧里没有多少人,毕竟现在不是喝酒寻欢的时间,这里在用餐的时间有提供膳食,吉姆对这里很是熟悉。进门便朝吧台叫道:“老罗克,给我们送五份晚餐过来。”
又问艾伦:“少爷,你喝酒吗?他们的麦酒还不错。”
“尝尝。”艾伦简洁道。
便和威利克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他们有五人,而且除了吉姆外都是些生面孔。酒吧里一些客人投来各种意味的目光,不过在接触到威利克那外形威猛的怒兽臂铠,以及贝尔摩德在手中把玩的短刃时,他们很识趣地收回目光。
只要是正常人,就知道招惹冒险者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人可不是什么绅士,他们可以为了女人大打出手,也可以为了一个不善的目光暴起杀人。尽管他们不知道艾伦几人并非什么冒险者。
艾伦在酒吧各处扫过。
酒吧是典型的土木结构,墙壁是石砖彻成,但建筑的支撑框架却用上了木材。从上方垂下的灯台上点满了蜡烛,它们是酒吧主要的照明,不过吧台附近有两盏电灯,显然这颗星球已经开始使用电力,只是一切都在初始阶段罢了。
这时客人们渐渐谈论起昨晚一起袭击事件,从他们的话语间,艾伦听出那是巴库等人。艾伦向吉姆打了个眼色,魔术师知机地离开,并大方地请那几个谈论得最起劲的男人喝上一瓶麦酒。
在晚餐还没有送来之前,几个打扮妖治,着装暴露,但样貌普通的女人走进了酒吧。她们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挑选了一张靠近艾伦等人的桌子坐下。其中两个从廉份的手提包里摸出一根细而长的烟管,在里面填进一些烟丝后便吸了起来。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则朝艾伦几人大抛媚眼,且做出暗示性的手势。
这时吉姆回来,说:“那些人给押在监狱里,听说过几天要送到矿上当苦力,大概是回不来了。”
他又看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吞了吞口水说:“这些是苏尔城里的妓/女,只要一个银币,她们可以为你提供满意的服务。”
不过艾伦他们对此不感兴趣,吉姆只有耸了耸肩默不作声。
很快食物上来了,看着碟里的面包、汤汁以及小得可以一口吞下的肉排,威利克抱怨道:“难道就没有好点的吗?”
“有,不过您得到城主府去。”侍者幽默地说道。
吉姆说:“这两年城里的人过得也不容易,约克男爵提高了税收,普通人勒紧了裤腰带才勉强能够过日。”
“看来这位男爵有敛财的恶习。”爱德华微笑道。
“我听说男爵的小仓库里被金币填满呢。”吉姆小声说。
艾伦轻咳一声,道:“吃饭。”
用过晚餐,吉姆离开了酒吧。半个钟头后,他和一个胖子回来,胖子脖子上戴着根小指粗的金链子,项链做工粗糙,但份量十足。如果这条链子是纯金的话,那么它的价值足够叫酒吧里的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