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回过神再次看向卡车下面时,被“风”吹开的塑胶纸已经落了下来,重新盖在尸体上了。
但是那一幕场景已经深深印入脑海中,直到过去很久,目睹了惨象的人也会经常出现精神恍惚,甚至做噩梦。
该。
人群终于散开,素辛从里面出来。
另一边,段明还在抓着那个卡车司机又打又骂,就算是这么多人围观又怎样,就算是有交警在场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现在是受害者,是弱势群体,他打了你是活该,可是你要是敢还手,分分钟所有人都会谴责你的不对。
段明横竖只有那么一句话:要么赔钱要么赔命,少了一百万不干。
就算是交警想要将他带走都不行,段明梗着脖子蛮横地叫着: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才能给个公道,否则去了局子里,黑的都被你们说成白的。你们都是有后台有关系,肯定会欺负他这样的平头老百姓的。
这句话引得围观人的共鸣,让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素辛出了人群,找个角落,打开那个黄符纸折成的小三角。
发现里面包是一些毛发指甲以及血渍……素辛心下了然。
不过这东西也只有用在跟自己有很深血缘关系的至亲或者是共同利益体的人身上才有效,换句话说,只能害自己的父母子女,以及……妻子。
没想到这段明为了钱,竟然对自己母亲都能下的去手!
也不知道当他母亲变成鬼后,知道这一切会有怎样的感想?
只可惜,即便是被自己的儿子坑死了,她的魂魄也得不到解脱,而是融入到红衣女鬼身体里,变成下一次契约鬼的鬼力来源,竟是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啊。
素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那女鬼是因为尸体上的生机消失,以为已经报复完毕才会回到印记里面。
然后等待下一次的复出。
若是把这玩意儿再次放回他自己身上会怎么样呢?
思及此,素辛将黄纸里的东西原样包好,然后塞到段明的口袋里。
就在这时,素辛看到从段明的额头上淡淡的红印变得愈加明显,紧接着冒出一个红色的影子,影子慢慢被拉长变大,变成一个女鬼。
红衣女鬼轻幽幽地飘到段明身后,然后静静趴在他的背上。
段明一来就一直都对那个卡车司机不依不饶的,不管周围人怎么劝说讲道理,都不管用,总之一句话,必须给钱。
此时他身体像是打了摆子一样,突然打着寒颤,抽搐着,瑟缩起来,抓着别人的手也不由得放开了。
卡车司机连忙连滚带爬躲到一边,此时他脸上身上已经带了血印子,十分狼狈。
民警将几个当事人和目击者拉上警车,一同返回警局。
救护来了,对死者做了死亡鉴定,然后找专门的收尸工装进袋子把地上尸体清理走。
另一边,素辛打电话给付连生,通过特案组的关系,拿到关于段明的所有资料。
因为这里不是s市,找卫岩他们也没用。
拿到资料这一刻,素辛才感觉到人心之恶,比那些什么复仇而来的恶鬼还要险恶千倍万倍,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段明母亲原来是纺织厂工人,父亲因为有城镇户口,除了抽烟喝酒打麻将打女人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所以生活非常一般,在十五年前,城市规划扩建,他们在规划里,于是得到很大一笔拆迁赔偿款。
父母用这个钱给他娶了媳妇,对方看他们不仅有城市户口,有房子,还有几十万的存款,就嫁过来了。
婚后段明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路子,很快把几十万的存款祸祸了,生了一个儿子,完全由女方工作和照顾,夫妻经常吵架打架,不过最后都是以段明将妻子打一顿收场,甚至要挟:要离婚她什么都得不到,让她净身出户。因为房子是婚前买的。
女方一是舍不得孩子,二是的确心有不甘,这些年除了房子,家里所有开销都是她负担。
所以就这样打打闹闹一直拖到现在,直到一年多前,段明的儿子从幼儿园放学出了车祸,然后他跑去索要了巨额赔款,然后突然对妻子变得好起来,还说孩子死了,让她再继续生。
段明在尝到“天降横财”的甜头,之所以没有直接对老婆下手,就是想把她当作生育的工具,给他源源不断地生孩子。
只可惜,他并没有珍惜突然降临的财富,而是肆意挥霍,豪赌,花天酒地,很快就败光。
而此时妻子才刚刚怀上,于是他毫不犹豫把矛头对准自己的父亲。
戏剧的是他父亲在出事前经常就会到马路上去碰瓷。
就算后来有很多群众说经常看到那个老头子在路上拦车要钱,可是最后也因为司机有违规操作,仍旧判司机全责。
前两次事故因为司机都有违规,或者酒驾或者超速闯红灯,所以判司机全责,但是这次事故中的大卡并没有任何违规,所以理论上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但是根据先例,偏向弱势群体,也会判定百分之十的人道主义赔偿。
这相对于之前的巨额赔偿,百分之十很显然满足不了段明的胃口,所以当时在马路上才会那样不依不饶。
现在段明老婆已经怀胎八个多月……
看完所有资料,素辛感觉到一阵森森的寒意。
段明自从女鬼趴在他背上后,就一直畏畏缩缩的,东张西望,十分惶恐。
到警局后态度也非常“随和”,配合警方签了字,然后回家等待最后的判决书。
本来回家坐几站公交就到了,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正常,背上冷的像背了一块冰似得,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后脑勺。
他决定先去那个“做头发”的地方好好给自己“按摩按摩”,热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