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石峰、墨离和张先生几拨人都先后赶来。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热闹的很。
张云和看到老太太,一边喊“妈”一边激动过来牵对方的手,被老太太一下子甩开,朝他一本正经地吼道:“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儿子叫张云和,才这么大,你怎么是我儿子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胸口地方比了比。
旁边有人看着这一幕有些哽咽,这位老母亲就算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可始终不会把自己儿子的名字搞忘。
张云和就说道:“妈,我就是张云和啊,我现在长大了啊。”
“你真是我儿子长大了,哎呀,我还忘了,来来,我刚才偷偷给你留着的,不然就让别人吃光了……”
老太太一边凑到张先生身边,一边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地,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团白糊糊的东西,里面还夹杂了一些黑的红的。
连忙往张先生手里塞,生怕被别人抢了似得,“快,快吃,你把给我的大白馒头,甜的很,快吃。”
这是巧克力的奶油蛋糕,被老太太直接用手抓了往衣服口袋里塞,手上衣服上全都糊上奶油。
张先生一个堂堂中年男人,眼里噙着泪花,竟是一点也不嫌弃,直接用手接住,她母亲就把他手往他嘴边推,他果真添了几口,一边应和着母亲,“真的很甜,妈,我们回去再吃好不好?”
老太太看着儿子把自己留给他的东西吃了,脸上笑的就像一朵花似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依旧脏污的帕子,帮张先生揩嘴边的奶油:“哎哟,慢点吃,妈这里还有呢,吃完了妈下次再给你买哈……”
如果不是看到她那般煞有介事地把自己儿子脸上抹的更脏,这铁定就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
张云和终于把母亲安抚下来,让他牵着手了。
老太太说:“对了,你看到你爸没有?刚才赶集的时候走丢了,你快去找找,那个老头子,总是丢三落四的。”
张云和:“爸肯定是回去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老太太甜蜜地笑着,连连应哦,任由儿子牵着自己。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刚才的营业员朝两人鞠躬喊道:“两位慢走……”
这是她们的职业要求,礼貌地微笑迎送客人。
就在这时,已经要离开的老太太突然转过身了,一把甩开张云和的手,三两步冲到营业员身边。
先前营业员被老太太莫名其妙打了几下,现在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不过想到对方是有老年痴呆症,而且对方的确没有恶意。
便耐着性子站在原地,问:“太婆是不是还想吃大白馒头啊?”
老太太突然凑近对方耳朵,神叨叨地说:“我说闺女啊,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啊,怎么有个小娃子一直把手伸到你脑袋里去掏啊掏的?你痛不痛啊,唉,小孩子就是皮实的很,要给他个教训……”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仍旧让周围人,包括张云和也听到了。
视线都落到那个营业员的脑袋上。
营业员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张云和连忙上前给她道歉:“对不起啊,我我妈她经常会这样胡言乱语,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先把妈送回去,所有费用我回来再结算,实在对不住了。”
张云和牵着老太太的手终于离开。
人群也渐渐散去。
营业员脸色还有些白,也有些懵,不过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
素辛走过去,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那个营业员:“我是零零侦探社的素辛,可以帮人解决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会尽量帮你,价格好说。”
这次这么快找到老太太,太巧合了。
而且刚才素辛也看到,在那么多营业员中,就只有她至始至终不顾脏在护着老太太,就凭这份仁善之心,她若能帮助一二,也是莫大的安慰。
旁边几个人直接瘪嘴翻白眼,这年头,人走一旦霉运,啥啥的倒霉事都会遇上。
才送走一个难缠的老年痴呆,就又有一个发小广告的人凑上来了。
没错,她们都把素辛当作是那些发治痔疮无痛人流小广告的人了。
都不免同情地看向那个女营业员。
素辛看对方脸上虽然保持得体的微笑,可是脑袋里的思绪却是带着狐疑的。
素辛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刚才那个老太太说的没错,你的确应该小心一点。如果真如她说的那样,这段时间你应该会经常感到头痛,有时甚至痛的难以忍受,不过在人多的地方这种情况会好一些。而且记忆力也在缓慢减退,会忘记很多事情。”
女营业员拿着那张电话纸条的手轻轻颤抖,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我,我……”
旁边两个同事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朝素辛不耐烦地吼道:“喂,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也有老年痴呆症?把小广告都发到我们这里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夺过女营业员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朝素辛砸了过来。
素辛视线轻飘飘从她身上扫过,落到女营业员身上,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这个世上每天发生的这啊那的事情太多了,其实有些不是不能避免,只是有太多像这个女营业员的同事。
如果她料想不错,自己感应到的那股极其难缠的阴气,就是从这个女营业员身上传出的。
与她在老家处理的那个游魂有些相似,只是更凝练更厉害,所以才会这般上心,追踪过来。
当然,最后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怎么想,以及怎么处理。